第42章 儿子(第2/5页)

看脸庞,肌肉线条被疤痕破坏,难辨年龄。

贾俊楠大胆猜测:“快退休了吧?”

顾之光斜着眼睛看向黄毅:“你既然让她猜,那说明真实年龄与外部表情不一致,警官看上去像四十五,那我猜……三十五岁!”

黄毅看一眼顾之光,难怪这小子能在大学里开侦探社,推理起来有模有样。

黄毅看向赵向晚:“你来。”

赵向晚已经听到姚国诚的心声,自然知晓正确答案,她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姚国诚的眼睛问:“三十,三十一,三十二……姚警官今年才三十一岁啊。”

姚国诚与黄毅同时张大了嘴:“你!你——”

赵向晚猜对了!顾之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姚国诚,眼前这个早生华发的警官只有三十一吗?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显老!

赵向晚解释道:“我正在研究微表情行为学,通过人类的微表情、习惯性动作来判断真相。目前正在市局实习,我的师父,是许嵩岭。”

是时候,打打师父的旗号了。

黄毅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拱手:“赵师妹,我服了!”

【微表情行为学,许黑脸的徒弟,难怪这么厉害!我师父少白头,这张脸却是为了救我才毁了的。那次抓捕行动,歹徒扔汽油.弹,师父为了护住我,脸和后背被烧伤,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才活下来。现在体能没办法训练,人也发福了,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这次为了考察小师妹的能力,拿师父的年龄说事,该打、该打!等下再找师父赔罪。】

听到这里,赵向晚肃然起敬,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姚警官,学员赵向晚,请求参与失踪案调查!”

姚国诚本就是个好脾气的警官,对后辈多有提携,见到如此意气风发的预备役女警,喜得眉开眼笑,抬起手打了个哈哈:“好好好,那你们就帮着打个下手吧。”

黄毅补充了一句:“不过,警队有警队的规矩,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允许对外透露任何信息,能够做到吗?”

赵向晚、顾之光、贾俊楠同时道:“能!”

两组人马兵分两路。

姚国诚带黄毅前往湛晓兰刚来星市时打工的吉祥饭馆,调查了解她当时谈恋爱时的男友到底是谁。赵向晚则回市局,将季昭带过来,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像。

星市是湘省最大的城市,面的数量虽然赶不上京都,但登记在册的也有一万六千多辆,如果慢慢调查不知道到猴年马月。现在湛晓兰生死未卜,必须抓紧时间,争取早一点找到这个拖箱子、开面的的男人。

当身穿黑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季昭背着画夹子出现在电信局家属区,那些小摊小贩们都围了上来。

八、九十年代对男性的审美,正是百花争鸣、五彩缤纷之时。既有国产战争片里浓眉大眼、高大威猛的硬汉,也有港台言情剧里留着长发、说话斯文的文艺男,还有那种外国电影里五官深邃、绅士风范的洋派男人。

季昭却是时下审美的一股清流。

他一身细瓷般的白皙皮肤,被一身黑衬得清高矜贵。他眼眸黝黑,不言不语,却似有万千星光汇聚。

往日季昭被季锦茂保护得密不透风,根本没有机会深入普通老百姓生活,可现在跟着赵向晚、重案组,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家长里短,渐渐染上些烟火气,眼神变得灵动许多。

这样的季昭,既有高高在上的华贵之美,又有不谙世事的天真,眉眼间自带一股书卷清气,一下子就俘获了大爷大妈们的心,主动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提供信息。

“个子很高,头发很长,留着鬓角,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穿牛仔喇叭裤,红底黑花衬衫,扣子只扣了三颗,敞开衣领,像个小流氓。”

“走路有点往前倾,右脚总像是被烂泥粘住一样,怪怪的。”

“脸吗?没看清。我当时多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就像是有毒一样挖过来,吓得我不敢再看。”

“是,我也不敢看,那人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哪里敢多看。”

“我倒是认真看过一眼,其实眉眼长得还不错的,浓眉大眼,很精神。就是那打扮花里胡哨的,蛮嫌人。哦,对了,他嘴唇右上边,好像长了燎泡。”

……

这一回,面对拥挤的人群,听着叽叽喳喳的话语,季昭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与惊恐,反而和赵向晚一样,安静地倾听着一切。

听完众人的描述之后,季昭沉吟片刻,笔走如飞,不过二十分钟,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便跃然纸上。

就连大一学过一年美术的建筑学专业学生顾之光都惊掉了下巴:“这,这也太出神了吧?”他盯着这幅素描看了半天,望着赵向晚,“你确认,他只是个普通的画像师?”

赵向晚微笑不语。

天才画家,超写实派开创者,季昭来市局当一名画像师,完全是牛刀小试。

【我画得像不像?】

季昭看着赵向晚,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雀跃的光。

有了读心术之后,赵向晚与人对话通常会听到两道不同的声音,人们“心口不一”,这让赵向晚有些不适。

季昭不同,他的内心世界在赵向晚眼里有画面,纯洁而简单;他有语言障碍,那道少年青涩声线只有赵向晚听得到。

这份单纯真实让赵向晚感觉自在轻松,迎上季昭的目光,赵向晚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向晚的笑容虽浅,却给了季昭莫大的鼓励。那雪白世界里,金色阳光洒下来,星星点点的小草从雪地冒出来,渐渐汇聚成一片草地。

“啾啾啾——”云雀从树枝上蹦跳而下,站在草地中央开始鸣叫。

春天,来了。

赵向晚看到他内心世界的变化,浓浓的成就感涌上来——自己的笑容与肯定,就是季昭内心世界的阳光。

顾之光的目光从赵向晚脸上移到季昭脸上,嘀咕了一句:“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小小一个画像师,哼。”

虽说顾之光不服气季昭能得到赵向晚的笑脸,但季昭的存在的确加快了案件的侦破。

湛晓兰1988年4月来到星市,第一站便是在吉祥饭馆当服务员,不过事隔三年多,虽然吉祥饭馆还在,但老板几经易手,唯一记得湛晓兰的只有原来的洗碗工、现在的掌勺大厨。

画像出来之前,大厨连连摆手:“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当时我也和湛晓兰一样,刚来城里打工,在饭馆洗碗,就是个天天窝在厨房里的小杂工,哪里注意得到饭馆里有谁来吃过饭、是不是有人追求过她?”

画像出来之后,大厨瞪圆了眼睛:“是这个人吗?我好像见过。开一辆黄色面包车,经常吆五喝六地来饭馆吃饭,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还敢开车回去,当时饭馆老板娘背后骂过他,说他迟早会害死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