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嗯?这还不赚飞?

尼尼徽镇最近很不太平。

居民们人人自危,僧侣们在魔法师的带领下一家接一家巡查监测,每家每户门口都挂上了修院的驱逐之铃。

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奔向修院进行祷告,祈求神主庇佑他们,驱逐黑暗的力量。

这一切都是因为前几日,镇上两位可怜的女士遭到了魔女的攻击。

来自以人类灵魂为食、会将仅剩的躯壳当作奴仆的魔女的袭击!

那可是深渊之地最邪恶最恐怖的存在啊!

当孤儿院的厨娘和保育员惊慌失措跑到修院请求帮助时,整个尼尼徽镇立刻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被梦魇缠住的普莉西娅和孤儿院院长太太,在接受了僧侣们持续了整整两天的治疗后才悠悠转醒。

期间每一位远远看过一眼的人们,全都被那场景吓得浑身颤抖。

“普莉西娅太太的脸色好黑!像生了一场重病!”

“院长太太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好恐怖,我以为看到了吸血鬼!”

“她们俩一直尖叫并伴随着哭泣,我从没见过有人会被吓成那个样子!”

魔女没有危害她们的生命,却用魔力令她们陷入最绝望的梦魇之中。

她们不停的在梦魇里经历人生中最害怕的事情,陷入的时间越长,恐惧便会节节飙升。

清醒过来后,两人明显有了神经衰弱和精神紧张的现象。

“即便已经醒来,魔女带来的危害也不会立即消失。”一名僧侣和善地对两人的家人们说道,“所以必须精心照顾,如果不想遗留下什么心灵上的问题,可以购买修院的圣祝灵药,可以百分百恢复到梦魇缠绕之前的状态。”

普莉西娅的丈夫紧张地询问,“感谢您,请问灵药的价格是..?”

僧侣微笑:“50金币一瓶。”

普莉西娅的丈夫眼前一黑,觉得这比梦魇更恐怖。

要知道,他家才刚给女儿付清一笔上学的费用!普莉西娅昏迷的这些天,他在外务工,家中的活计也都是请人做的,他为此又多支付了一笔钱!

饲养的牛群最近状态也不好,到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哪儿还有多余的金币买药!

“神主庇佑……”普莉西娅的丈夫闭眼祷告,但他明白,不会有任何人出现帮助他。

他们虽然每个月都必须向修院支付一笔“庇佑金”,可那只是最低成本的保护费。

僧侣们在必要时会保证镇民不被黑暗力量杀死,但不会保证他们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比如现在。

受到魔女攻击的两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更多的僧侣可不会去管。

最后,他感谢了僧侣的帮助,将所有的怨气全部撒在了醒过来的普莉西娅身上。

“醒了就赶紧给我滚回家!看看因为你,家里都变成什么样了?!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呆着,要来到孤儿院这种恶心的地方?还遇上这样的事?!该死的,快点回家!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干!”

普莉西娅被骂成的蜷缩起来,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紧张。

她最后在丈夫的拉扯下踉跄着走了出去,谁也没注意到她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两行悔恨的眼泪。

院长太太的家人是来自隔壁城镇的,他们更不会为了离家多年的亲戚支付一大笔钱。大家过得都不算好,所以也只是匆匆来看过一眼后便离开了。

僧侣们只是默默看着普莉西娅的丈夫对她发怒、院长孤苦伶仃的模样。他们该做的事就是唤醒两人,剩下的并不归他们管。

这些人又没有付钱,并且也没有任何油水可以榨。

他们才懒得去管穷人,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还有那个被魔女带走、声称是被魔女学院录取的少女菲依·罗——

最一开始修院对于“魔女后裔”这件事警惕极了,但后来,当他们得知那名少女只是孤儿院一个脑子不太行的孤儿时,这种警惕感便不自觉的消散了。

“只是个连字也不认识的孤儿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僧侣们如是说道,“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次回到尼尼徽镇里来。”

也许魔女发现她傻后,便会把她烧死或者扔掉了呢?

至于所谓的专门培养魔女的学院……

呵,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

因为谁都知道,魔女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到存在。她们才不会像人类一样抱团取暖,完全不用担心。

在胆战心惊过了几天平稳安静的日子后,几乎所有的镇民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们紧张的尝试走出家门,没办法,人要吃饭,不挣钱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只是每天下工后,大家都会跪在修院门口向神主祈祷自己的平安。

小金路距离修院有一定距离。

这是一条幽深偏僻的小巷,由于巷子尽头是一道矮石墙封起来的死路,所以小金路人流异常稀少。

菲依踩着月光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整条小巷静的仿佛死去一样。

鞋子踩在熟悉的地面上,连周围吹过的风都像是老朋友在轻柔抚摸。

菲依让逐渐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一步步贴着墙根儿走向巷口。

只要穿过巷子,再左拐,翻过废弃房屋的篱笆栅栏,就可以直接抵达药剂铺的后门。

这是她能想到最保险、最安全的路了。

毕竟她离开前出了那样的事(感恩导师),恐慌散播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她必须足够谨慎,以防打开了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但菲依没想到的是,她这一路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因为镇民们都去修院做祷告了,周围根本一个人很没有。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接近了药剂铺。

万幸,铺子里有亮光透出,证明里面有人。

菲依在阴影里检查了一下自己,之前毛毛躁躁遮住大半张脸的头发现在是顺滑的,编成了好几股长辫;一直没机会洗干净的黑乎乎、干瘪瘦巴的脸现在饱满了一点,因为高级清洁药剂还变白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穿着合身干净的黑裙,不再是之前邋里邋遢像从泥巴地里滚出来一样了。

她敢保证,就算是院长站在她面前,也不会认出来的。

菲依小心翼翼走进了药剂铺,胖成墩布的老板拎着酒瓶,正躺在柜台后的躺椅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呢。

听见响动,他才睁开了厚重的眼皮。

“谁啊?居然没去修院做那该死的祷告吗?”

当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细弱白净的小女孩时,那喝的通红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上上下下打量着。

菲依皱了皱眉,药剂铺老板的眼神让她有点恶心。但镇上只有这一家药剂铺,她只能继续向前走。

不过在黑色的贴身布袋里,菲依一只手默默捏紧了大部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