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节 得女,取名,长公主(第2/3页)
官员之间成亲往往送礼不会太重,反倒是纳妾送礼不太受限制。
伴随着冯紫英回京成亲,这边像尤二尤三以及金钏儿、香菱自然也就都回京了。
但这边为二房准备的宅邸也已经备好,莺儿那一趟来的目的也就是检视为宝钗、宝琴准备的宅邸。
十二月初,冯紫英终于回京。
而且如无意外,沈宜修的产期也就在这几日。
冯紫英回到家中时,沈宜修已经真正是大腹便便,连走路都有些艰难了,能看到丈夫归家,沈宜修也是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当晚羊水便破了,产下一女。
对于产下一女,大小段氏和沈宜修都有些遗憾,但是冯紫英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疲惫不堪的沈宜修见到丈夫小心翼翼地捧着襁褓中的女儿,满脸兴奋和喜悦发自内心,不像是强作欢颜,内心欣慰欢喜之余也是颇为好奇,当然也还是有些担心:“相公,妾身看您对妾身未能替冯家延续香火并不太在意,甚至还有些……”
沈宜修的确是觉得自己丈夫的表现有些古怪,若说是自己生了儿子之后再生女儿,丈夫如此表现那也就罢了,问题是这是自己头胎生了女儿,在阖府上下都在盼着自己替冯家延续香火时生下一个女儿,丈夫足额是如此兴奋欢喜,未免有点儿让人不可思议了。
“甚至还有些高兴?”冯紫英满不在乎地道:“没错,为夫就是很高兴,嗯,甚至比你生个儿子更高兴,你这是头胎,证明了你能生,而二胎就要容易许多了,许多女子都是头胎难产,你头胎都如此顺利,那意味着二胎三胎都会更容易,再无危险之虞,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瞒宛君,为夫就是喜欢女儿,女儿是当爹的小棉袄,而且基本上都是女儿和爹亲,儿子和娘亲,……”
冯紫英把前世中的这种观点拿了出来,立即就震惊了沈宜修。
“相公,您这是哪里听来的说法?”沈宜修好奇地歪着头望着丈夫:“怎么妾身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妾身是说女儿和爹亲,儿子和娘亲的说法,至于说您说的前面一个理由,妾身很感动,……”
“好了,你我亦属夫妻,我自然是盼望你能安全无虞,至于后面一种说法,咱们冯家比较特殊,和其他家族都不太一样,无论是儿是女,都是父亲母亲言传身教,宛君你的文才尤甚于为夫,日后家中儿女都要仰仗宛君你来管教了,但是为夫亦会尽可能抽出时间来教导,……”
冯紫英东拉西扯的搪塞过去,显然难以让沈宜修释怀,但是沈宜修也的确能感受到丈夫对女儿的格外喜爱,这倒是让她心里踏实许多。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发且皱巴巴的小脸,冯紫英内心也是触动甚大。
自己居然就有了女儿?再看看面色苍白沉沉睡去的妻子,冯紫英很难描述得清楚自己内心的这种复杂心绪。
来到这个时空,他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太安宁的浮躁状态中,无论是做什么,都有着比较明确的目的性和功利性,而不愿意去想太深远的将来。
或许是觉得也许某一天自己一觉醒来便已经又是另外一个时空,自己在这个时代中却没有留下任何印痕,又或者本身就是一场梦境,但是到今日,看着手中这个举轻若重的婴儿,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自己已经入一枚钉子深深地扎入了这个世界历史中,并且会改变这个历史。
现在自己有了女儿,那么这个时空的坐标便会牢牢的锁定,自己担心的一觉醒来一切成空似乎就不太可能发生了。
最起码女儿的出生让自己可以有了对自己未来更真实和具体的追求目标了,就是为了自己女儿,自己在未来的所作所为中都应当要考虑更周全更长远,要为这一个与自己有这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之人多考虑了。
一时间冯紫英坐在房中浮想联翩,尤其是想到自己在沽河渡口那惊险一幕,若非防范得力,自己女儿真就要变成尚未出世就要失去父亲了,这种情形日后定然不能再发生。
当沈宜修一觉醒来,却看见丈夫仍然独自坐在自己床头,托腮沉思。
女儿不在身边,应该是被乳母抱走去哺乳了。
丈夫这种有些恍惚的状态也让沈宜修很好笑,平素丈夫纵横捭阖挥斥方遒,面对什么都显得泰然自若,但是没想到有了女儿却一下子变得有些心神不宁恍惚迷惘起来了,或许这就是为人父的转变期?
冯家喜得千金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京城内传开了,虽然只是千金,但这也是一个好征兆,这意味着冯家长房大妇在生育能力上是没有问题的,同样也意味着冯紫英一旦去了薛家姐妹之后也可能会为二房的香火延续带来希望。
很快各色人等都纷纷登门,或投贴附礼,或直接送上礼物,当然这多是一些关系一般的,真正关系密切的,往往都是亲自登门。
“恭喜了,紫英,这算是双喜临门吧?”
练国事和方有度的联袂而至让冯紫英很高兴。
“嗯,谢谢君豫和方叔了。”示意下人把贺礼拿下去,冯紫英招呼二人入座,“也正巧赶上,我一回来,当晚拙荆便生产,我正琢磨着起一个好名字呢,君豫兄可有好的建议?”
论同学中关系亲密程度,练国事、方有度和许其勋三人与冯紫英是最密切的了,不过许其勋因为永隆五年一科未过,现在便要比冯紫英他们晚一科,与练国事、方有度他们的来往便要少许多了,反而是与陈奇瑜、傅宗龙、宋师襄、马士英他们来往更密切了。
“冯家千金这个名字可不好取,紫英就没有考虑过请齐师或者官师起名?”练国事笑了起来,他知道冯紫英经义不精,诗文也是偶有发挥,取名这种事情恐怕还真有些为难他了。
“嗯,这等事情就不必劳烦他们两位了。”冯紫英摇头,“君豫兄有大才,你也知道小弟这方面欠缺,不如君豫兄为小女取个名字如何?”
见冯紫英如此郑重其事,练国事还真有些不好推了,按照大周的习俗,这等朋友间为子女取名也是一件雅事,当然这往往都是关系十分亲近的亲朋故旧才能有此举,而且多是士人中才有这等闲情逸致,冯紫英这般也足见对自己的信重和尊敬。
“是啊,君豫兄在青檀书院中便以经义闻名,这紫英千金起名,君豫兄定要寻一个好讲究。”方有度也附和道。
“唔,既是如此,愚兄也就不推辞了,不知道紫英你们冯家可有什么讲究?”虽然是女儿,但是各家也有各家的规矩,不尽一致,练国事自然要问一句。
“嗯,我这一辈以五行缺金,所以需要金字辅佐,下一辈就是五行缺木,君豫兄便辅之以木即可。”冯紫英也知道这个时代取名不是小事,所以他自觉自己怕是难以起个好名字,还不如让练国事这个年轻一辈中的经学大家来给自己女儿起个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