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塔
徐清然眯了下眼睛。
第一次听到有人想教他做人。
系统看他握了握拳头,以为他又想发疯动手,急忙阻止:「宿主大大!他们手里的武器不是你以前接触过的普通枪械,是配合精神力使用的那种,速度和击杀率比你预想的要高很多!」
「而且出来逮捕E型极端者的,本身精神池都在A级以上,现在的你暂时还拼不过他们!」
「冷静,韬光养晦,韬光养晦!」
徐清然给它发了个疑问:?
“谁说我要反抗?”
那天听见系统提起恶塔这个词时,他就起了兴趣。尤其听说里面还关押着许多所谓的E型极端者,他就更想去看看了。
机会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所以他直接应道:“行,直接走吗?”
关门前还问:“我烧还没退,能不能让我带个药?”
陈斌吐了口烟,眼前人配合得让人出乎预料。
也没想到这么巧,自己才刚被调到恶塔的卫队,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来抓那天在南13-11关口遇见,白衣沾血的那位年轻人。
他咬着烟,呵呵笑道:“没问题。”
星海浩瀚,宇宙无边,跨星系的路途注定漫长。
徐清然被带上军方专用飞行器后,随着它的嵌入,进了一艘空间站般大的星舰。星舰材质特殊,看着十分抗打与坚固,还配有不少战机与武器口。但这个世界的星舰同时也跟普通交通工具一样,依赖专业人员精神力的配合运行。
从离开再到进入目的地的领域,花了一天多的时间。
车里的氛围,倒是还挺和谐平静。
年纪小一些的卫兵比较沉不住气,觉得无聊了,就会拿出几个世纪前的桌游卡牌,围在那里说笑玩闹。上了年纪比较稳重的,注意力无时无刻都在他们押送的‘罪犯’身上。
最该紧张的那个人,反倒把窄小的车厢当成自家床,睡得天昏地暗。
他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外套,浅淡的色调稀释了他冷漠的棱角。睡着时不吵不闹的样子,更是显得柔软乖巧,再加上他本身又带伤又虚弱得苍白,多看几眼都要忍不住开始升起一丝怜悯。
“哎,好歹也是生活富足娇生惯养的少爷,就这弱体质,被抓去恶塔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飞行器另一厢,几个卫兵低声讨论起车厢里的重点目标。
只要吃过银龙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瓜,基本都认识徐清然这三个字。事情闹得那么大,甚至还有自残自杀倾向,会被下令抓到恶塔调教也不意外。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疯批徐家大少看起来竟然这么瘦弱。
“听说他精神池等级也很低吧?就是F级那种……虽然灵魂精神种类还没定型,但我不觉得彻底觉醒后还真能从F直接跳到3S以上。”
“最多走个流程,做做批评教育而已。”
“那也够呛……”
“不过陆上校连大少都看不上,那他未婚妻得是什么样的天仙?”
这随口一问的疑惑刚落下,角落手里还掐着两张光牌的男人就嗤笑了一声。
“我见过,不怎么样,把两个人放一起比较简直就是侮辱。”说完,把手上的最后两张牌丢到游戏盒子叠起来的矮桌,结束了游戏。
“哇靠,戚和谦,你小子阴得很啊!”
被众人指点笑骂的男人没再继续游戏,双手枕在头后,头上松松挂着的军帽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下,不偏不倚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闭目养神去了。
·
凯安帝国主星系,CS天神系。
恶塔据点所在的女王星,同时也是王宫所在的主星,只不过两者不在同一块大陆,并且还隔着几千公里的大海。
徐清然落地后对女王星的第一印象是——跟前世蓝星最相近的星球。
从生长的植物再到水源陆地的比例分布,路上融合在人群里的猫狗,还有跟麻雀乌鸦非常相似的鸟类,全都无比熟悉。河岸旁一排的垂柳,随风飘荡间,也将他的思绪带回了故里。
恶塔坐落的大陆叫作‘北冥’,就在北方。
近百层楼之高的建筑,环成了完整的空心圆柱体。最大那栋之内的空地,是另一栋直径比它要小一些的塔楼。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栋大的往内环着一栋更小的中空圆柱形楼栋,以此类推,共有六层。
最里的那栋楼是实心的,也是名副其实的‘塔’,似乎另有所用,不属于牢狱。而最外围的那座楼,直径差不多有他前世居住的京城那么大。
塔楼上方飘满了圆滚滚的机械球,很像是他们的‘天眼’保安系统。
越往里,收押的犯人越危险,犯的罪也越重。
像徐清然这种只是批评教育的,自然是被送进了最外围的5号楼。
跟着卫兵们进入大楼的路上,徐清然见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有的吓得只会大哭,有的像个叛逆期少年激烈反抗,还有暴躁大骂无能狂怒。有疯疯癫癫者,也有想一头往结实的金属墙壁撞去,一死了之的悲观者。
“你看起来很淡定。”走在他旁边较为年长的卫兵,突然开口。
徐清然来的路上,知道了他叫陈斌。
陈斌还是个老烟鬼,进楼前才满脸不舍灭掉嘴边的烟,接道:“我甚至在你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害怕。”
“这样的沉淀感,在你这种年纪又小,又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人身上,可不常见。”
徐清然问他:“我应该害怕吗?”
陈斌听完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说:“是的孩子,你应该害怕。”
“除非后期你灵魂精神定下并确认了不是E型者,否则你一天没通过塔的测试,就还得继续留在这里,并为你糟糕的人格测试成绩接受惩罚。”
恶塔的建筑体是很深的黑,楼内的环境昏暗又简陋,气味闷臭又潮湿,难以想象这个时代还能见到,内部像没装修过的毛坯房的地方。
让他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亲切。
与徐清然同批次送进来坐批评教育的还有几位少年少女,最小那位甚至只有12岁。他们被送进了同一架电梯,往高楼升去。电梯里挂着播音器,里头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叫喊,听起来像在遭遇酷刑。
封闭的空间里,恐怖更是被放大数倍。
果不其然,那几个上来之前就已经顶着‘人生无望’表情的少年,吓得几乎要抱在一起,唇色白了又白。只有徐清然怡然自得地靠在电梯的另一边,单手插兜,姿态松懈,甚至有点不耐烦。
仿佛是来观光或是巡视的领导。
“哥哥,我们真的会变成E型极端者吗?是不是要永远被关在恶塔出不去了?”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位长发女孩,害怕地将脸埋进旁边比她年长的少年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