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温存
突然加速而来的惯性让喻忻尔身体向后仰, 惊魂未定似的抓住把手。
后视镜里那辆红色法拉利已经没了踪影,周围漆黑静谧,连路灯也被她们甩开至几百米外。
喻忻尔吐出一口气, 扫向驾驶座的男人:“……你慢点,我还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她有阴影,毕竟她刚才就是以这样的速度上来的。
陆颂衍意识到她的紧张,脚踩刹车,将速度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喻忻尔才说:“我只是提了一嘴,你别那么应激。”
陆颂衍话语里隐着浅浅笑意:“我应激?”
“没有吗?”喻忻尔声音闷闷的。
陆颂衍没反驳,难得顺着她的话说了声:“行, 你说我应激那我就应激。”
喻忻尔累得不想说话,靠在窗边,望着室外像开了模糊特效般向后移动的景色。
想起晚上发生的事,她仍心有余悸。
梁俞哲在猜测是不是因为薛梦蝶猜到他与她背后组织的关系, 所以借机通过喻忻尔给他们一个警告。
这事她确实无辜,却差点付出代价。
“困了?”正当她出神着, 身侧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眸看向陆颂衍:“你说呢?”
“困了就睡一会, 到了我叫你。”陆颂衍出声, 同时将身后的衣服捞过来丢到她身上,“盖着舒服点, 路程还有一个半小时,不急。”
喻忻尔扫了眼掉落在自己腿上的外套, 撇嘴:“你关心人的方式还真的很别致。”
车内再无任何声音, 连室外呼啸的风声也无法打扰室内的人,喻忻尔靠着靠着也进入睡眠。
只是这个睡眠并不深,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在她的胸口,令她难以喘气, 所思所想皆是些不愉快的过往。
她想起奶奶的病,想起那对曾经试图将自己卖了的父母,想起被抛弃的她。
平时再想乐观面对生活的人,在如洪水般的情绪袭来的刹那也难以抵挡住,她无声地沉浸,被孤独折磨。
直到车停下,隔着一层眼皮外再没有晃眼的路灯忽明忽暗,她不知道当下她的气色有多差,但也知道自己的周围正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灰色的雾。
这一切都被陆颂衍看在眼里。
他没有叫醒她,以最轻的动作将车停好,甚至连车门都不敢用力关紧,绕过一圈来到她那头。
将束缚在喻忻尔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失去重心的女人往他方向倒,他又赶紧接住,让她完全落于他的怀中。
经过这一番动静,喻忻尔醒过来,陆颂衍由此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泛着晶莹波光。
他竟闪过几分歉意,声音很轻:“抱歉,吵醒你了。”
喻忻尔摇摇头,见到陆颂衍的刹那眼里总算有些光亮,却只使得眼眶里的那抹使更澄莹。
她没说话,已经被男人打横抱起,离开车内。
室外寒冷的温度朝她袭来,没能完全恢复好的身体冷得更往他身边缩,指尖无力勾着他的指尖。
陆颂衍将门关上,抱着她上楼,同时说:“忍一会,等进入室内就没事了。”
喻忻尔意识还在半梦半醒的阶段,双眼朦胧,在陆颂衍怀里显得乖巧到不像话。没有继续睡觉,只是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车库踏入电梯间,全封闭的范围总算能带来些暖意,两人无声处于不断上升的空间内。
喻忻尔忽然出声:“你累不累?”
陆颂衍兴许没听见,缓声询问:“嗯?”
喻忻尔很喜欢他如此温柔的声线,像是对待宝物,担心再重一些就会打碎它。
莫名地弯唇,她复述一遍:“抱着我累不累?”
“不至于。”陆颂衍回答,见电梯门打开,他稳健快步踏出去,解锁打开家门。
喻忻尔大方靠在他身上,再说:“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你想自己走?”陆颂衍反问,但他早已撇去那些习惯性的强硬。
喻忻尔摇头:“不想。”
“那就继续被我抱着。”陆颂衍说道,反倒将她抱得更紧,让她得以获取更多安全感,“心情不好就别强撑。”
听到这句话,喻忻尔像是被什么戳中,睫毛轻颤抬眸看向男人。
她的方向是背光,但还是能清楚看见男人五官,一直都是她记忆里的那样,但此刻她觉得他有点陌生。
因为是出乎意料的……温润柔情。
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因为总能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碉堡在瞬间被击溃。
但有时候她又很想沉溺其中。
她再次垂下双眼,难以控制地轻叹:“陆颂衍,你说我是不是个倒霉蛋?”
抱着她地那双手明显一顿,就连男人的脚步也变得迟疑。
她继续说:“好像我身边发生的事从来没有一件顺心,我买彩票连十块钱都没中过,努力了很久的事总会因为意外而有变数,就像现在,明明跟我没有关系,可我还是会成为受害者。”
陆颂衍低头看路,轻声与她聊:“你应该听过一个词,叫‘苦尽甘来’。”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倒霉。”喻忻尔当下很丧,固执继续说,“你小心点,倒霉蛋是会传染给身边人的,你要是变得跟我一样倒霉怎么办?”
“那就陪你一起倒霉。”陆颂衍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喻忻尔反倒顿了顿,低声囔囔:“胡说,你肯定不会想跟我一样。”
他们已经走到卧室,陆颂衍将喻忻尔放在床上,让她以最习惯的姿势侧躺着,盖上最后的那床被子。
最后话落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哄人意味:“放心,在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你倒霉下去。”
喻忻尔愿意相信陆颂衍的承诺,他不会骗她,他永远能给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月色金黄,迷雾飘渺,沉浸在诗画般的意境里,洗涤那些冗杂的思绪,冲刷压抑的心情。
陆颂衍确实没骗她。
那么倒霉的她在受冻那么长时间后的隔天醒来竟然没有生病,反而浑身轻松,如同没事人一样舒坦。
朦胧间她才想起来——是昨晚陆颂衍在她睡着后安排医生过来给她吃了点药,还打了点滴。
活动活动身子,喻忻尔起身下楼找了一圈,陆颂衍已经出门,留下还在准备早餐的管家。
她过去,管家便将热气腾腾的粥放在她面前,交代:“这是陆总专门为你煮的,暖胃。”
喻忻尔惊讶:“他煮的?”
“是,陆总起了个大早就为你煮粥。”
喻忻尔坐下,喝着面前这碗香甜的粥,与窗外浓烈的阳光共同迎接舒适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