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待

◎她有什么可交待的◎

一周后,名园横四街,一辆法拉利从宽巷出来,沿着街道往前开。

名园是一整片商业聚集区,横七竖八几条街,各种商铺林立,囊括购物娱乐和休闲。

横四酒吧汇聚,街边常有豪车停靠,不稀奇,但这辆法拉利还是很显眼的。

衍A的车牌,四个八。

这车写着名儿的,杜家的长女杜若枫,说出去当然没有梁思悯的名字响亮,可这里是横四街,一整条街都姓杜,她双胞胎的哥哥杜少霆,承包了衍城大大小小的酒吧和KTV。

这是她最贵一辆车,轻易不会开出门。

车子最后进了一家叫VLONG的店。

字母logo小小的,旁边一个凤凰纹的图案。logo印在右下角,牌子大片的空白,连个小标语都没有,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店。

入口门不大,进车的地儿在旁边,车子直接开到地下,绕过一个U型弯,再开上去。

进去了才能看到,前厅空间极大,停了两排豪车,只是门庭冷落,路过的人也都不大会进去。

法拉利一路往前开,那两排豪车中间只有一条勉强能容纳法拉利的道儿,车子硬生生从中间绕了一圈,分明在秀车技。

路宁从二楼的栏杆往下看,“啧”一声:“杜若枫你大爷。”

梁思悯从驾驶座下来,摘了墨镜往上看,杜若枫从副驾下车,一手指了指梁思悯,意思是跟我可没关系,一手扶着车门抬头说:“这确实是我大爷,我就是疯了也不会从这儿穿着过的,擦了任何一辆都得把我卖了,我哥会拿着刀,从街头追到街尾砍我。”

路宁又笑着骂两声,问梁思悯不是被关在家里,终于能出来了?

梁思悯耸耸肩,“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

她弯腰,把手包从车里捞出来,车钥匙塞给杜若枫:“你哥不会追着砍你,你哥只会去我哥那儿告状,让我哥拿着大砍刀从街头追到街尾砍我。但他开车技术很烂,如果我开车跑了,他连我车屁股都看不到。”

杜若枫笑着拍了她一巴掌:“怪不得你哥说有你这个妹妹,觉得管理公司简直是世界上最轻松愉快的事,比带孩子轻松多了。”

说完跟路宁说:“她又被关的乐子可大了,待会儿我跟你细细说来。”

今天店里没顾客。

其实这是家改装车店,店是路宁的,投资人老板是南方人,一直在津城和南方两地飞,很少来衍城,她以二老板自居。

路宁和几个店员正打麻将,这会儿跟里头人说了句:“我不玩了,你们玩吧!我下去一趟。”

屋里几个人探头看,小声说:“悯姐和枫姐来了,今天开法拉利。”

几个人看车都能看出来三个人待会儿要干嘛,这会儿猜道:“今天有聚会吧!”

能让杜若枫把拉法开出来,真是最高礼遇了。

路宁沿着楼梯下了楼。

“听说你搞了一辆马自达Rx7,她非要过来看看,这玩意儿能上路?”杜若枫问。

“不能,买来收藏。”

路宁今天穿得随意,牛仔裤,卫衣,扎了高马尾,清新逼人,跟个高中生似的,梁思悯看她过来就搂住她,她骨架小,搂怀里小小一只,“小妹妹,上几年级啊?你家大人呢?”

路宁埋在她身上被迫吸了一口香水味,冲她竖中指:“你要是男的,也是个变态。”

梁思悯捂住她的嘴:“怎么说话呢宝宝。”

路宁捂住头:“好油腻,救救我。”

这俩凑一起就没完没了的小学鸡行为,杜若枫把她从梁思悯怀里解救出来,说:“算了,你就原谅她吧!她在家里快憋坏了,今天还是偷跑出来的。那天她从西郊回来,简直抓马。”

太丢人了,梁思悯没给任何人说,但梁思悯没想到杜若枫连路宁都没告诉,刚想让她闭嘴,想了想又算了,转了个身去改装间,耳不听为净。

杜若枫也是察觉不对劲,为了才知道。

那天梁思悯和季旸在餐厅杠了几个来回没分出胜负,吃了早餐,她也没让季旸陪着逛,只说要回家了。

“那旸旸去送送。”奶奶发话。

季旸偏头,吩咐司机去送。

奶奶瞪他:“你多大谱儿,奶奶叫不动你啦?”

还是梁思悯坚决拒绝了,季骁南有意将这件事说清楚,便说:“我去送吧!”

季旸却又皱了眉:“不行。”

他又说要去,最后被奶奶拿拐杖敲了两下,觉得他不靠谱,还是让季骁南去送了。

路上梁思悯终于和季骁南好好说了几句话。

她试图解释:“我和季旸没什么关系,他就是……就是我俩性格不合,从小总吵架,一生气就互相给对方添堵,他不喜欢我的,我们没那种关系,也没那种可能。”

“那……我代他跟你道个歉,他不应该这么做。”

梁思悯觉得这才是稳重成熟的男人,情绪稳定,妥帖体面,哪像季旸那狗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说话就让人想揍他一顿。

她忙摆了下手:“没事,我也没少气他,我只是……不希望被误会。”

“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季骁南说。

大概是因为季旸插一脚,梁思悯觉得尴尬且别扭,一路上除了解释完这件事,就没什么话了。

她没回家,前一天跟杜若枫约了去见个导演。

杜若枫做制片人,最近在筹备一部电影,约了圈内的大导和他太太一块儿吃饭,梁思悯去当个陪衬。

这部片子投资大,杜若枫也想让梁家也投点儿。

地点在世贸金庭,离约定时间还早。

“把我放咖啡店门口就行了。”她说。

秋天突然就来了,冷风瑟瑟,她穿得单薄,也就懒得多话,下了车,只挥了下手告别。

一辆迈巴赫缓缓停靠,季旸从后车座下来,看见她,拧了拧眉,那脸上就差写一句阴魂不散。

梁思悯碍于季骁南还没走,才没骂他。

季骁南下了车,面色严肃:“季旸?”

意思是:你在干什么,

他以为季旸特意追过来,

季旸无奈摊手:“我跟祁东有约,我哪儿知道你们也来这儿。”

而且季骁南走了有十来分钟他才出门,这同时到了他也很冤。

季骁南抿唇,盯着季旸看。

他这侄子一向稳重,但今天他不太确信。

梁思悯快冻死了,想走又插不上嘴,三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呈等边三角形的站位站在金庭的门口,跟拍什么狗血八点档似的。

“你俩聊,我先……”她话还没说完,遇到件更荒谬的事。

在附近大厦上班的周凌琨打算去金庭旁边买杯咖啡,远远就看到梁思悯,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全面拉黑删除他的人就在眼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她的消息,只是她出入的场合,大多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在他可触及的地方看到,于是顾不得审时度势,他快走两步,敛着眉从背后拉住她:“小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