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魔怔
◎人都快疯了◎
季旸转身, 没有回头,跟着来接他的人走了。
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可又因为梁思悯的担忧和紧张,而稍稍生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像是悬浮的心, 被什么拽住了。
梁思悯回家直冲爸爸的书房,梁正平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抬眸就看到女儿气冲冲地冲进来, 她俯身趴在桌子上,两眼通红:“爸你是不是骂他了, 你为难他了?你给他出的主意?”
她语气少有的焦急。
梁思谌跟在后头进来,一把拎住她后颈:“你发什么疯, 爸招你惹你了?你竟然为了个外人吼爸。”
“他不是外人。”梁思悯意识归拢, 她知道她爸爸不会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她有些烦闷坐下来,“都不告诉我。”
所有人都知道, 就瞒着她。
她开开心心去度蜜月, 他可真会装, 都这样了, 还能每天变着花样哄她玩。
真行, 很好, 都很能耐。
梁正平合上书,盯着她看了会儿, 然后忍不住问:“就这么喜欢他?”
他这女儿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不计其数, 哪个不是三两天就心思全无, 或者因为一点原因很快厌倦,从来没多少耐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后, 第一反应不是厌倦, 而是担忧和烦闷。
梁思悯垂眸, 不吭声, 书房里灯光昏黄,只爸爸身前的台灯明亮清晰,她半边脸隐没在阴影里,看起来有点难过。
“他会不会挨打?”她呢喃一句。
季家很讲究长幼有序那一套,季旸这种行为,称得上大逆不道了。
别人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算计点利益。
梁思谌走过去,捂住她嘴把她从书房拖走:“别烦爸了,来我跟你掰扯。”
梁思悯很烦,出了书房就开始对他又踢又咬。
“梁思悯你属狗的?”
“咬死你才好,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我讨厌你。”梁思悯非常愤怒,她觉得这三个男人合起伙来耍她。
尤其梁思谌,从小到大仿佛她第二个爹,什么都要管一管,结婚的时候还担心她祸害别人,转头就坑季旸。
“你不讨厌谁?”梁思谌冷哼一声,“你不还讨厌季旸呢吗,现在不还宝贝得跟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你替他操什么心,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他也不配娶我妹。”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好得很。”
梁思谌突然揪住她耳朵:“梁思悯你人格分裂吗?你自己不去他脸前说,你搁这儿跟我横什么。”
“你不让我说。”梁思悯这会儿完全是怒火攻心胡言乱语一整个战斗公鸡的状态。
梁思谌都被她气笑了,“行,我给他打电话,你直接跟他说你担心死了。”
梁思悯突然又偏过头:“我担心他个屁,死了正好,我年轻貌美,正好第二春。”
梁思谌彻底无语:“梁思悯你真的人格分裂吧?”
一会儿一个样儿,口是心非,喜怒无常。
“也不知道季旸怎么受得了你的,我真的费解他到底喜欢你哪儿。”梁思谌上上下下打量她,“他别是什么受虐狂吧?”
梁思悯狠狠推他一下:“要你管,我俩领了证合法夫妻,也不知道谁到现在连喜欢的人手都没摸过,再过两年你都老了。”
呵,真的长大了也欠抽。
梁思谌手臂卡住她脖子就是一个锁喉:“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揍你。”
“你揍,明天我就把云舒介绍给我大学同学,海龟医学硕士,高富帅,关键是比、你、年、轻。”
梁思谌点点头,收紧力道:“行,那你别怪我把你舞会和英国佬跳热舞的视频发给季旸看。”
“你敢,那我发你小时候露屁股的照片。”
“梁思悯!你以为你没有吗?”
……
周邵红在楼下听了半天,揉着太阳穴给自己老公发消息:你出来管管。
梁正平喝了一口茶,也揉了揉太阳穴:我才不管,俩人岁数加起来比你都大了,当自己是幼儿园大班生呢!
而且梁思悯这会儿又不能对着爸妈无理取闹,跟哥哥闹一闹,估计也就是心里不痛快又不知道干什么,发泄一下,梁思谌也就是惯着她,不然都闹不起来。
周邵红摇头叹气,想起来这俩人小的时候,梁思悯十岁才回来,梁思谌比妹妹大三岁,那会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心里其实还是盼着妹妹回来,结果一见面,和谐关系连三天都没能维持住。
一个自由散漫,偏另一个又极守规矩。
谁也无法理解谁,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梁思悯从小个性就强,大约是因为跟着爷爷长大的,老爷子一辈子都自信自负,胆子大主意正,没有不敢做的事,也没有不敢爱的人。
那会儿媒体不发达,只知道他太太是个外国人,搞赛车的,却并不知道对方确切身份。
那会儿凯瑟琳作为家族小女儿,因为备受宠爱活得肆意张扬,两个人的婚姻也是经历了千难万险。
过程太过于坎坷,以至于对方的离世老爷子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后半生一直处于赎罪状态。
梁思悯跟奶奶太像了,样貌像,性格也像,老爷子因为这个孙女获得了短暂的活力,因而又振作了几年,他哪怕白手起家,也照样能在异国他乡闯出来,加上她和米勒家族建立了很深的联系,几乎给她铺完了一生的路。
周邵红其实一直担心兄妹两个处不好。
但其实两个人感情很好,哪怕到现在两个人也无法获得三观上的一致,彼此都没办法理解对方的一些行为,但其实比谁都亲,梁思悯去国外读书,是梁思谌主动去陪读的,倒也不完全是怕她乱来,更多是觉得她不会照顾自己。
梁思悯和季旸之间,周邵红也担心过,怕她个性太强,季旸又看起来不像是个很包容的人。
可现在看,显然也有些多虑。
孩子都长大了,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
她其实本来和梁思悯一个想法,得知季旸要踩着两个叔父上位的时候,感觉到万分的不可思议。
她和潘凌慧是认识二十年多年的闺蜜了,从她嫁季家她就开始骂季家那群人,过了好多年也仅仅是看顺眼了而已。
那一家子人倒也不坏,但就是一个个的明争暗斗,数不完的算计,季旸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谈不上过得压抑,但总归是被条条框框框着长大的,从小就守规矩,几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他哪怕什么都不做,要不了几年,整个明达还是要交到他手上,季家那群人没几个顶用的。
贸然把自己叔叔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拉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来自整个季家的压力,包括他的父母。
潘凌慧和季望舒在季家并不拿实权,家里人却算得上照顾,季望舒领了一个闲职,潘凌慧甚至只拿股权分红,日子过得一直挺舒服,尤其季望舒,因为没什么野心大家对他挺好,他对家里人感情一向很深,重视血缘关系胜过任何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