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直面,重创

长剑粉碎,让人绝望的巨力犹如海啸,当面袭来。

巫水嘶声尖叫,他做梦都没想到,他倾尽全力,一击耗尽体内所有元罡,近乎同归于尽的一剑,居然被卢仚‘随意’的一挥手就轻轻粉碎。

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生死关头,巫水咬破舌尖,昊剑宫亡命搏命的秘技‘葬剑诀’爆发开来,一道道锋利无比的剑劲在体内乱窜,一瞬间体内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齐齐崩碎。

巫水持剑的右掌前方,一团雪亮的剑元爆发。

一声脆响,巫水右臂齐肩而断,整条右臂化为一道血虹,裹着雪亮的剑元向前激射,重重撞在了卢仚挥出的惊涛手上。

剑虹怒射,巫水身躯顺势向后飞退。

巨响声中,巫水牺牲全身修为所化的剑虹被卢仚一掌湮灭,惊涛手卷起一道狂飙,擦着巫水的身体高速掠过。

巫水大口吐血,身体轻飘飘的顺着狂飙的去向飞出了数十丈远,一头扎向了下方的运河,‘啪’的一声平拍在了厚厚的冰面上。

“师兄!”

酒楼里,数十名白衣剑卫急急冲出。

他们当中,有人奔向冰面上的巫水,还有人则是拔剑而起,朝着卢仚奔了过来。

卢仚身后,三千亲卫在卢仚遇袭的瞬间已经勒住缰绳,剑卫们冲锋时,亲卫们已经张开强弓,拉开硬弩,更有人结阵挺起了长枪马槊,将卢仚护在了正中。

剑卫们一脸茫然的僵立当场。

卢仚默运功法,体内充盈的黑色玄光一点点纳入膻中穴,重新凝成一点归墟仙元。

他俯瞰着那些僵立的剑卫,冷然道:“为何袭杀本公?”

一名中年剑卫上前一步,看着卢仚咬牙道:“我家世子,因你而死!”

卢仚呆了呆:“你家世子?哪位?”

剑卫怒道:“我家世子,乃东琦伯第九子齐胂是也!”

卢仚瞪大眼睛,怒道:“齐胂?没错,他死了,但是,他是因为……”

武胤坊的交通何等繁忙,运河上的石桥,更是交通要道,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卢仚遇袭,四面八方已经有无数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如果当众说出齐胂之死,是因太后拿他当鱼饵去捉鬼!

卢仚语塞:“齐胂之死,是因为……”

见到卢仚这般模样,中年剑卫惨笑一声:“明白了,果然,我家世子之死,和你天阳公卢仚分不开干系。好,好,好,我等无用,无法为世子报仇雪恨,但是我家主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群剑卫同时仰天怒啸。

就在卢仚和他身后亲卫严阵以待,以为这些剑卫要亡命拼命时,就看到他们举起手中长剑,齐刷刷握住剑锋,‘叮当’一下将长剑拗断。

“今日之仇,今日之恨,此生此世,誓必报之!”

一群剑卫齐声高呼,用短剑划破手掌,将鲜血涂了自己满脸都是,然后转身就走,带着浑身经络寸断,少了一条胳膊,身体软塌塌犹如死人的巫水全速离开。

酒楼顶层,传来朱钰讥诮的冷笑:“哟,这就完事了?刚刚那是昊剑宫的断剑血誓吧?哎,天阳公,你可招惹麻烦了。你现在,成了昊剑宫的眼中钉,肉中刺,昊剑宫的弟子们,人人对你是杀之而后快了!”

卢仚抬头,就看到了宛如连城玉璧一般完美的朱钰。

朱钰站在被巫水撞开了一个大窟窿的破洞边缘,低头俯瞰着大桥头的卢仚。

两人对视了一阵,卢仚跳下马,分开围住自己的亲卫,大踏步走进了酒楼。

大队亲卫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收起了长兵器,浩浩荡荡的跟在了卢仚身后进了酒楼。其他人则是驱散了酒楼附近围观的闲人,更将整个酒楼包围了起来。

从酒楼一楼到酒楼,卢仚一步步顺着楼梯往上走。

他身后出身羽林军的亲卫们,则是沿途将每一层楼都严密封锁,喝令酒楼中所有食客严禁随意走动、随意交谈。

卢仚一步步走上酒楼最高层,听到身后、脚下传来的自家亲卫的呵斥之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悄然升起。

在莱国公府族学谨小慎微,低调做人时,卢仚万万品尝不到今时今日的这般滋味。

‘权势’,对男人来说,真是一种致命却充满诱惑力的毒药。

终于,卢仚来到了酒楼最高层。

楼梯口,一群朱(王卜)、朱钰带来的护卫一字儿排开,挡在了卢仚面前。

卢仚身后,手持节杖的神武将军大步抢出,高高举起了手中用青铜铸成,浮雕鲲鹏扶摇云海纹,装饰以九团白色牦牛尾的节杖。

这些护卫出自朱崇大丞相府,对朝堂诸般仪仗器具的形制、蕴意是无比清晰。

见到这代表了天子权柄的节杖,这些护卫一声不吭的,一步步的不断向后退。

这些护卫退一步,卢仚进一步,他身边手持节杖的神武将军就随之向前一步。

很快,这些相府护卫就退到了朱(王卜)、朱钰身边。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无奈的看向自家主子。

朱钰、朱(王卜)咬着牙,怒视大步走来,逼得自家护卫狼狈万分的卢仚。在他们看来,卢仚此行,是不给朱圣世家面子,是不给大丞相府面子,是骑在朱氏的脸上便溺!

“卢仚,你好猖狂!”朱钰低声怒喝。

“天子节杖在此,尔等还不行礼?”卢仚左手,按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

出了皇城后,卢仚就将传承石碑中飞出的指环戴在了中指上,此刻他手扶刀柄,手指轻动,指环扣动刀柄,发出‘叮叮’脆响。

朱钰、朱(王卜)怒视卢仚。

‘天子节杖’当面,逼他们向人行礼,这份待遇,他们生平第一次品尝。

以他们的出身,圣人后裔,谁敢逼他们行礼?

以他们的名望,文教俊贤,谁敢逼他们行礼?

以他们的人脉,遍布镐京,谁敢逼他们行礼?

卢仚敢!

朱钰面皮扭曲,死死抓着折扇。

朱(王卜)怔怔的看了一阵子节杖,笑了:“天阳公所言极是,吾等当需行礼。”

朱(王卜)强忍着脚踝上的骨折剧痛,咬着牙站起身来,单脚支撑着,一点点的弯腰,向节杖鞠躬行礼。

朱钰等到朱(王卜)礼毕,他才点点头,咬着牙,有样学样的弯下腰去。

手持节杖的神武将军向后退了两步。

卢仚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朱钰,问道:“刚才那人,是你唆使来找我麻烦的?”

朱钰不愧是朱氏精心调教出来的子弟,最初的怒火后,卢仚短短一句话间,他已经控制住了情绪,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天阳公说的什么话?我,朱钰,圣人苗裔,文教贤才,怎可能做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不堪行径?天阳公,你这话,可是污蔑我朱氏的家教?可是,想要挑衅我朱圣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