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向西方!

并不知道自己身旁不远就藏着密探的杨大使,正在继续感受着大明忠臣们的忠诚。

当然,他本来就是故意给建文朝机会的。

在他启程西征前,改革后的第二场科举刚刚结束,直隶各地的新学举人们考出了一千多名各科进士。

然后迅速进入各地官场。

加上他们之后,目前朝廷控制区无论朝廷还是地方,都已经有了大量的新学官员,而且其他各省的新学体系也已经完成,按照计划明年除了直隶外其他各省的举子们都将汇聚京城,然后开始他们的新科举。对于这场新科举和之后新科进士的到任,各地士绅都选择了忍耐,毕竟有上次的事情,他们已经很清楚至少在没有外部支援的情况下,单纯他们这些地方士绅是反抗不了的。

既然反抗不了,就老老实实忍耐吧。

而建文朝的控制区,也没迎来他们期待的新一轮忠义。

原本长沙士绅的确有点这种意思,但问题是南昌士绅退缩了,这种情况下光长沙士绅不敢。

而福建士绅已经明确不搀和了。

浙江士绅因为沿海经济的发达,尽管不喜欢杨丰,但又不是不喜欢杨丰的手……

这只手正牵着他们走向金灿灿的未来啊!

倒杨?

他们倒杨挨揍谁能救他们?

至于北方士绅根本没人搀和,山西不用说,陕西人现在一门心思向西,在丝绸之路上发财,北平,山东,河南都在享受南方的财政转移,因为杨丰的黄河改道工程,朝廷去年一年就投入了五百万贯。搬迁沿途百姓给的拆迁款,建设各分段指挥系统的物资采购款,为水运物资对沿途河流疏浚款等等,可以说新黄河总共挖了不到十里,撒出去的钱就已经是一个令人瞠目的数字。

而这些钱最后绝大多数都落入了北三省百姓手中,同样占最大头的肯定也是北三省士绅们。

而这钱的来源则是南方各省税收。

当然,主要是直隶,浙江,江西和福建,虽然五百万贯看起来惊人,但实际上光苏松常三府的税收加起来就够了。

工商业的繁荣让这三府税收不断增长。

尤其是杨丰别出心裁的搞出印花税之后,光苏州府印花税一年收了五十万贯。

所以哪怕再不喜欢杨丰,北方士绅也很清楚,换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有这种好事给他们的,建文上台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没有一个杨丰这样强权人物,南方这些省会忍受这种拿他们的税收给北方士绅的行为?敢这么干的那肯定是昏君暴君,然后落水,暴毙,只有杨丰这样的有这能力,让南方士绅因为绝望而老老实实交税,为了继续这种好日子,北方三省士绅也不会倒杨的。

甚至谁倒杨还是他们的敌人。

至于其他那几个偏远的倒杨不倒杨都不重要。

其实他们也不会倒杨,毕竟连沐家这时候都没什么动力了,他们光靠着铜矿和锡矿,就已经可以富可敌国了。

倒杨?

倒杨哪有采矿重要啊!

所以到目前为止敢造反的都已经造反了,剩下那些都是不敢造反的,至少正常情况下是不敢造反的,所以杨丰只能最大限度给他们机会……

如果建文打到京城,甚至包围了京城,他们总不能还不造反吧?

不得不说杨大使为了检验大明各地官员士绅对女皇的忠心,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如果他们这样还依然忠于女皇,那也就没必要再折腾了。

连这都能忍,估计他要是真实行公田法改革,他们一样也会忍了的,不得不说他正在一次次试探大明士绅的容忍度。

至于建文能不能打到京城……

这个很容易的。

毕竟现在他们就已经快到南昌了,只要南昌喜迎王师,到京城真的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就在对建文满怀期待的杨大使,在阿端卫指挥使的府中,欣赏着充满西域风情的舞蹈,喝着葡萄酒吃着烤羊的时候,遥远的埃尔津詹战场上,朱棣正静静看着战场上不断送死的奥斯曼人。丘福指挥的驼城就在战场中心,而在他们周围是前赴后继的奥斯曼人,已经连输两场的巴耶塞特,终于出动了他最精锐的卡普库鲁骑兵。

耶尼切里是禁卫军步兵。

卡普库鲁是和耶尼切里一样直属苏丹的具装骑兵。

至于西帕希骑兵和脱脱迷失的决斗已经失败……

这时候的西帕希不是具装骑兵,就是装备精良些的普通骑兵,他们本来就是各地帕夏们带领的采邑骑士,只不过封地不世袭,下一代需要用军功获得,但他们不是直属苏丹的,直属苏丹的则是禁卫军性质的卡普库鲁和耶尼切里,至于西帕希骑兵重甲化得十五世纪中后期了,而这才一四零二年呢!

这些采邑骑兵的确是奥斯曼的精锐,但就算是精锐,对上西伯利亚荒原上的蛮族也白搭。

当蛮族全都穿上最优质铠甲,拿着最精良兵器时候就更可怕了。

最终西帕希还是扛不住后者的凶悍,以认输退却结束战斗,然后别无选择的巴耶塞特只好上卡普库鲁。

但是……

“殿下,您的胜利已经是必然。”

亚美尼亚王子就像一条摇晃尾巴的狗一样笑着说道。

朱棣微笑着。

而他们前方的战场上,漫天黄沙中,穿着链板甲,胸前带着大盘子,头顶细长尖顶盔,上面还挑着羽毛的卡普库鲁骑兵们,正在火力的地狱中挣扎,而他们胯下那些身上带着全副马铠的阿拉伯马,则在子弹和炮弹的呼啸中,悲鸣着不断倒下。他们身上的防护丝毫没有用,神机铳的子弹轻易穿透他们最坚固的胸前大盘子,就连速射炮的一两霰弹,也轻松穿透他们身上多层链甲,炸开的开花弹则搅乱他们冲锋的阵型。

不过作为苏丹最精锐的禁卫骑兵,这些实际上都是俘虏基督徒的士兵们依然在拼死向前。

他们是奴隶和血税兵。

没有后退的资格。

这些悍不畏死的骑兵最终还是冲过了火力拦截,但紧接着迎接他们的是掷弹兵的手雷和火箭兵的火箭。

一枚枚手雷的炸开,耳畔火箭凄厉的呼啸,战场上弥漫的硝烟,最终首先压垮了战马的神经,毕竟牲畜并不懂什么叫军法,恐惧的本能让它们无视了背上主人的命令,纷纷掉头试图离开这片恐怖的火与硝烟。无法阻止他们的卡普库鲁骑兵们只能竭尽全力让它们转向侧翼,避免和后方的同伴撞击,但紧接着他们冲进驼城两翼的火力陷阱。

疯狂逃跑的战马嘶鸣着,在子弹和炮弹的呼啸中不断倒下。

那些落马的卡普库鲁骑兵们还能爬起的,依然发疯般冲向驼城,后面已经意识到骑马冲不过去的卡普库鲁骑兵们,同样也纷纷下马,一手他们的圆盾,一手他们的战斧,疯狂冲向驼城。但密集的阵型反而便宜了驼城的炮兵,一枚枚两斤炮弹塞进野战炮的炮管,然后带着强大的动能撞击这些士兵,哪怕实际上相当于三磅炮,那也不是人体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