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客人(第2/3页)
这一刻,一道清脆的撞击之音,在顾慎眉心响起。
“珰”的一声!
顾慎并没有成功将自己的精神力引召而出,只不过炽火携带的威势,并没有完全被金箍拦下。
这股威势,撞击在外附甲胄之上!
“咔嚓……”
阿旒尔瞳孔收缩。
只见那个年轻人,两指按在眉心之后。
下一刻他的身上,响起了一道刺耳的轰鸣之音……
“轰”的一声,这件无比坚韧三阶源甲,便被撑得鼓荡而起,最终炸裂,破碎成一片片的破烂碎布。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旒尔无法理解这一幕。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慎身上,作为一个实力抵达了【封号】的使徒,她在刚刚的一瞬,仿佛看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在顾慎额首位置降临。
是斗战神座的神力么?
撑碎三阶源甲的……又似乎不是这股力量?
那么,是顾慎自身的力量,冲破了这件源甲,那是什么力量?
阿旒尔意味深长地望向顾慎。
后者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平静看着地上的狼藉。
“三阶源甲……能承载三阶段超凡者的冲击,但似乎无法承载瞬间的强大爆发。”
顾慎皱了皱眉,道:“我的炽火被‘斗战金箍’拦截大部分,仅仅震荡出了一部分的威势,这股威势大概只有第九层中阶的水准,理论上还处于抵抗范围才是,这件源甲就破碎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阿缪尔的复杂神情。
“抱歉……”顾慎有些尴尬,说道:“我没想到会挣碎这玩意儿,这件源甲的赔偿我会支付的……另外,我有些好奇,北洲最高品质的源甲是几阶?”
“这件源甲……不用赔了。”
阿旒尔苦笑一声,坦诚说道:“与你相比,这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物件。目前北洲研发出的源甲,最高是七阶。”
“七阶?!”
顾慎被这个数字震惊了一下。
似乎不太对……
六层到九层的超凡者,使用第三阶。
十层到十二层,使用第四阶。
第五阶源甲是封号佩戴。
那么第六阶,第七阶是……?
“由于超凡源质的力量,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强大……超凡者的潜能和爆发力,往往会超过源甲的承载上限。”阿旒尔诚恳说道:“如您一般的天才,为了确保行动安全,往往会佩戴更高一阶的源甲。”
是这样么……自己应该佩戴四阶源甲。
那么似乎就说得通了,封号强者佩戴第六阶源甲,至于第七阶源甲,便是留给封号中的顶级强者……这艘源能艇上可是足足悬挂着近百件的备用三阶源甲。
即便是北洲大将麾下的精锐队,也不太可能编排出这么多数量的“三阶超凡者”进入一只源能艇。
三阶超凡者,可不是简单货色……从踏入第六层开始,他们便是逐渐参悟领域的存在了。
这是任何势力都不可忽视的“中坚战力”!
如果说这些源甲……是留给二阶段超凡者的,那么的确堪称坚固异常了。
毕竟,顾慎的肉身力量,无法将其挣碎。
源能艇启动。
这艘巨鲸“缓慢”升空,吞吐云气,向着北洲的目的地进发。
……
……
北洲。
牯堡要塞。
深夜,洁白的病房里,仪器运转,治疗系封印物散发的辉光,笼罩在这间病房之中。
病床上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
他的神情万分疲倦。
缓缓睁开了双眼。
“洪衷先生,你醒了。”
病房之外,有不少人在等待,此刻坐在洪衷床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有着一张凶狠如野兽的粗犷面孔,声线却异常柔和。
“你……是……”
洪衷伸出干枯手掌,揉了揉自己额头。
依旧是一片滚烫。
这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自己轻飘飘如一枚草屑,随时可能会被浪花淹没。
“我姓邹,邹海,是林霖准将的副官。”
邹海缓缓说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原先军方准备为这个幸运的“生还者”,做最后的精神鉴定,结果洪衷却忽然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
生死簿再次出现了异样。
他的“精神存在痕迹”消失,但诡异的是,生命迹象依旧存在……这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心跳依旧在跳动,理论上只要输送营养液,便可以继续活着。
没有人遭遇过这种情况。
这是第一例。
于是牯堡要塞的精神分析师,只能选择等待。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病人”的清醒。
“精神……鉴定……”
这句话,仿佛将洪衷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仿佛是一个游离在现实世界之外的孤魂野鬼,刚刚梦游而归,那张憔悴的面容,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在听到邹海的名字之后,缓缓重复着呢喃之音。
“邹……邹海……”
洪衷脑海中的记忆,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我认得你……邹副官。”
这是牯堡要塞林霖准将的左膀右臂,他曾在调查军团出发前与这位邹副官见过一面。
“咳……”
洪衷剧烈咳嗽了一声。
汹涌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这个枯躺了三天的男人,在此刻陡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一下子握住了邹海的手掌。
洪衷坐起身子,他咬紧牙关,声音沙哑道:“迷宫三十八任务……调查成功了,第十七条探索路线是正确的,我……我看到了‘绿洲’!”
他的情绪异常激动。
病床一侧,悬挂的瓶瓶罐罐,营养液,葡萄糖,都剧烈摇晃起来。
邹副官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轻轻伸出一只手,合拢覆在洪衷的掌上,示意他不必激动。
这个枯瘦的男人,看起来随时可能会倒下,但昏睡三天后,清醒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交代此次任务的重大发现……这样鞠躬尽瘁的调查者,怎么能让人怀疑他的忠心?
这是一个老兵。
进入调查军团已经接近二十年了。
“其他人呢?”
邹海轻声问道。
但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仿若重锤一般。
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挣扎坐起身子的洪衷,一下子陷入了惘然之中,这句话击中了他。
“我……我不知道……”
洪衷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
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他怔怔低下头,看着床单滴落的泪水。
洪衷喃喃道:“我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