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搞砸了【修改】◎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所有举动单凭内心的一股恶气趋势,无论书上的技巧亦或是林间的观摩,都没有用上。

我同他嘴唇相贴,缓慢又耐心地调整角度,感受他嘴唇的起伏与热度。

然后就像是咬破他手指做的那样,在毫无意义的摩挲中,我轻而易举地咬破了他的嘴唇——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当同甚尔拥抱的那刻,他舔过嘴角鲜血的画面一直在我脑中回放。

因为我用上了影子,他并没有乱动,仅在被咬破嘴唇的时候,无意识地颤抖,发出倒吸凉气的“嘶”声。

就在少年因此咧开嘴唇的时机,我亲昵地去吻他,像撒娇的猫那样讨好,等待他为我打开。

本想让他放松一点,但他却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于是我不快地扭了扭身子,用手指拨拉他颈上濡湿的碎发,表示不满。

他深深吸了口气,主动将身体朝我靠近。

我像蛇一样缠绕他,直到经验不足感到窒息,才讪讪将脑袋搁上甚尔的脖颈,抚摸他的手腕,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我本来想温柔对他的,但结果却因一时不慎,做出了伤人的举动……

我又把一切都弄糟了。

他还会愿意做我的小狗么?我要怎么才能让他愿意呢?我还能像之前那样做出“全心全意为他着想,想要甚尔幸福”的姿态,来麻痹他和自己么?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原本沉默任由我依偎的少年突然出声,戏谑道:

“满意了?消气了?那我现在可以动了么?”

“……你想再要一个吻么?”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抬起脑袋确认甚尔此时的表情。为了清楚地观察到他脸部细微的变化,我甚至主动撤去蒙住他双眸的影子。

突然变强的光线令甚尔不适地眯起了眼眸,绿色的眼眸蒙着生理性的眼泪,看起来十分无害。但下一刻他便用视线重新锁定了我的脸庞,低声问道:

“这就是可以的意思吧?”

没有被约束的愤怒、也没有被伤害的怨恨,甚尔对我的态度纵容到叫我心生疑惑。为了确定这不是他为了迎合我的手段,我用上“未尽之言”的力量,轻轻摩挲他嘴角的嫣红:

“你想要什么?”

对疼痛倘若无感,少年垂下眼眸,同我重复:

“我想吻你。”

看来甚尔是真不打算追究我那小小的恶行。

对于他的宽容大度,我也应当拿出对应的诚意。可我一想到我对他干得好事,就忍不住心虚紧张,可怜地用手指捏住他的耳垂,俯身凑在他脸侧跟他“商量”:

“但我怕痛……”

你可不能像我“吻”你那样咬我啊。

甚尔倏地发出声短促的笑:

“我知道。”

然后在我松开束缚的那刻,他用拥抱完全吞没了我。

情绪积压已久,他像只进食中的恶兽,单纯的接吻也有将我整人吞之入腹的压迫感。

可同我那偏执的索取、狡猾的戏弄不同。第一次接吻,在逐渐熟悉之后,少年的确耐心且温柔。

强势又爱怜,这些东西矛盾地糅合在一起,有种我无法理解的情绪。它炙热又美好,尽管只有些许,在一无所有的我看来,仍绚丽得令我移不开眼睛。

我给不了同等的“交换”,我没资格、也不应该触碰他。

可他愿意给我,他已经给我了!出于贪婪的天性,我仍将它们紧紧攥进手心——

这已经是我的了。

我轻轻呼喊他的名字“甚尔、甚尔”,隔着朦胧的眼泪同他对视,反复确认:“你还是我的‘狗狗’么?”

他无奈地低声回应:“……我是。”

于是我便安心地笑了出来,主动捧着他发热的脸颊,亲昵地蹭他的眉眼。

以咒力作为代价,甚尔获得了强大的身体素质,五感也比常人敏感上不上。他和直哉一样,也发现了我洒有香水的“小秘密”。

“嗯?”

自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看来他也认同这是个可爱的谜语,望着和服领口处的白帕,少年愉快地轻笑。

就在甚尔准备将手帕拿走的前一刻,我伸手扶住他的手腕。与此同时,藏在我身侧的影子伸出枝条,它们如含羞草叶片般合拢,将甚尔的手掌隔开。

我喜欢甚尔亲吻我嘴唇的样子,但接吻就够了,其他在这里都是不被允许的,我还不想毁掉已经拥有的东西。

用脸颊贴上甚尔光洁的手背,我无辜地迎向他的目光,喃喃道:

“直毘人大人曾同我说过,人要懂得控制自己。而且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能急着触碰……”

“你也是这样的吧?甚尔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吧?”

家主的名字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横亘在我与甚尔之间,令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撑在我身侧的手指。他眯着双漂亮的绿眼睛,烦躁地磨动后槽牙。

但我只是对他笑,像是不忍见他为难那般,体贴地提出替代的方案:“但我喜欢甚尔。如果你也觉得那很迷人……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手帕送给你。”将叠得工整的手帕递到甚尔面前。

他捏住了那片纯白的礼物,垂下脖颈,亲吻我手腕柔嫩的皮肤,叹息说:

“好吧……”

少年专注地望着我,晚香玉清甜优雅的香味逐渐被另一种气味覆盖。

我默不作声地观察他,安分守己、绝不轻易打扰。甚尔的呼吸重新平静后,方才将身子凑近,亲昵地用嘴唇摩挲他带着汗水的鬓角,问他:“你还好么?”

轻易地识破了我的坏心眼,少年回以一记眼刀。

他在浴室简单冲洗后,重新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至于我的手帕,则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个角落。

夜晚还长,离我的时限还有段时间,小狗懒洋洋地回到我身侧。他用颀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我落在肩头的发梢,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那样,突然同我聊起了别的事情:

“我没有收下她的东西“

“只是顺便来吹吹风,凑巧被她跟了一路罢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他是故意的!

明白却不道破,反而兴致勃勃等待我反应。

难怪他被我恶劣对待也毫无怨言,因为这一切根本是他自讨苦吃。

今晚甚尔喂我葡萄时微妙的态度一下有了答案,其中原因叫我眼皮跟着乱跳。我忍不住用脚踢了下甚尔的小腿,不满地质问道:

“你早就知道我会在那里?”

他露出了调侃的笑容,以幸灾乐祸的语气回应道:

“怎么?地方那么大?只许你一个人中午在那里休息么?”

“还是说你想让我在那种时候跟你打声招呼?说‘好巧,您也在这里?’”

作为无咒力的特殊体,甚尔隐藏气息的能力远超我想象。天知道,他坐在长廊另一端注视我已有多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