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忆杀二
但事情并未就此平息,相反愈演愈烈,表白墙上关于他的谣言越来越离谱。
有人爆料说,别看容修在学校里装作一副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模样,实际上他早就被富商包养的三儿,每到周末学校外来接他的豪车,以及他穿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奢侈名牌就是证据。
这篇爆料贴让他之前拒绝陈镜的事情再次被推了上来,原本就替陈镜抱不平的人,在这条未加证实的谣言之下,肆意的诋毁着他。
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在表白墙上澄清,肆无忌惮的诋毁终于消停,容修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可远远不止,无论上课还是走在校园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可等他一回头,这些人就像被光照到的蟑螂虫子,立马各自散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此刻的容修已经与‘水性杨花’‘不检点’挂上等号,他的澄清反倒像是恼羞成怒,更加证实了之前爆料贴的内容。
真正爆发是在一个月后,他一个人在学校湖边散心。
强势的父亲因为他选择帝都大学而断了他的一切生活费,亲姐姐跟他也并不亲近,母亲更是忙于事业,容修对她的印象还不如家中的佣人印象深刻。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铺天盖地的诋毁与排挤让他不知所措。
正是四月时,暮色西垂,湖两旁的梨花树花瓣溶溶淡淡的飘落,他伸手捡起地上掉落的梨花,纯洁白色花瓣染上迷蒙的暮色,容修眼神微暗,看着指尖的梨花想起了那日唯一替自己说话的繁夏。
背后传来草木搅动的动静,容修侧身看去。
是个五官精致还这些孩子气稚嫩的少年,是书法社的学弟,也是当初诋毁他最凶的人之一。
“你来做什么?”容修站起身,寂静的夜色下模糊的身形也掩盖不了他冷淡的气质。
“你还好意思问我!”对方咬着牙,漂亮的眼睛里多了憎恶和嫌弃:“都是因为你镜学姐才会被人耻笑,容修你真恶心,像你这种男人,就不配待在帝都大学。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做那种生意吗?一定不知道吧,不然一定打死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来。
对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捂着火辣刺痛的脸:“你敢打我?你一个出来卖的也敢打我!”
容修漫不经心的解开衬衣袖扣,捋至手肘处,迷蒙的夜色下,他皓腕比梨花更白,线条却紧实。不等对方再说下去,容修直接薅着他的头发就把他往水里拖。
因为考虑到学校里众多学生,这片湖的水位顶多到腰间根本淹不死人。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容修才会无所顾忌的揪着对方的头发,不顾对方的嘶喊,摁着他的脑袋往湖水里按,刺耳难听的辱骂瞬间变成了滑稽的咕嘟咕嘟,双手不停的在水面拍打,激起层层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裳,水珠一颗颗从容修凌乱的发丝滴落。
他唇角勾着笑,夜色之下冷寂撩人,被家族礼节束缚了多年的本性终于释放。
终于在对方的挣扎渐渐微弱时,容修放开了手,对方无力狼狈地趴在湖边的石头上,即使眼神不甘,可也因为惧怕这样的容修,不敢再出言侮辱。
“你喜欢陈镜。”容修踏水而来,走到对方面前,语气陈述而非疑问。
“......”对方没说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夜风浮动,撩起他额前湿哒哒的碎发,容修随意往后一捋,薄唇勾扯,不再掩饰心底的轻蔑:“回去告诉陈镜,别再骚扰我,她不配。”
“你——”对方咬着牙,强撑着说道:“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别到时候又吊着镜学姐不放。”
说话,对方趁着夜色飞快的爬上岸,突然惊呼一声:“繁夏、你——”
容修惊慌的转过身,看见繁夏从梨花树下走出来,长发柔顺的垂在胸前,温和的眉眼如水透亮漾着点点水润光泽。
“你、都看见了?”容修紧揪着手指,冷意一点点从指尖爬上来。
繁夏走近,眼角笑意微浓:“不用怕,学长,我不会跟学校举报的。”
容修低着头,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刚刚他暴力拖拽着那个学弟进湖里的样子,都被繁夏看见了,她会觉得他是个悍夫吗?
“上来吧,水里凉。”繁夏站在岸边,对他伸出手。
容修眼神意外,慌乱着扯至手肘的袖子,盖住露出的小臂肌肤,睫毛微颤着将手放进她的手心里。
她的掌心很暖很柔,就像泡进暖呼呼的温泉里,热意顺着他指尖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容修莫名脸红,耳根更是红地不可见人。
感受到对方手掌握紧,将他的手包裹在其中,将他拽上岸,他心跳莫名加速,慌乱的松开手低下头,眼前全是她简单素雅的白色裙摆,裙边一圈黑色花纹如夜色摇曳。
“做人应该有锋芒,是你教我的。”容修低着头说。
繁夏微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勾起,带着淡淡的笑:“原来那天学长你听到了。”
“嗯。”容修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唇角那一抹浅淡的笑好似倾倒在他心头的催化剂,心跳猛烈加速,撞得他胸膛发疼。
“刚才我无意间从湖边路过,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他说的确实太过分了,学长忍不住动手打了他,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有些话比刀子还要伤人。”繁夏说道。
丝毫不知,她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将精神紧绷的容修从煎熬中解救了出来。
她不怪他就好。
心底细细密密的滋生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万里阴云的天出现了一道光,救他于苦海。
“只是、”繁夏忽然话锋一转,容修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瞬间停止。
繁夏继续说道:“只是学长这样治标不治本,要是他把你今晚的事情传出去,那么就做实了那些谣言,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你。”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明明没有得罪他们任何人,可现在谁都可以辱骂我,践踏我,就因为一个谣言。”
虽然容家家教甚严,让他养成了孤高的性子,看谁都像瞧不起人,可碍于容家的地位,无人敢在背后造他的谣,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也曾经跟学校反应过,可是辅导员就告诉我,让我不要太较真,等事情过去了就要了,一个字,就是让我忍。”容修双手紧握成拳,初春的夜风丝丝寒凉,掠过他的浸了水的身子,冷的冻人:“可是我不想忍,明明不是我的错,凭什么都要踩在我身上。”
“报警吧。”繁夏平静的声线,却给了容修一个意想不到的主意。
“报警?只是在表白墙上造谣,这种小事,报警可以处理吗?”容修想过很多方法,但却从没想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