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领证
空气沉默了好一阵子,繁夏只能听到刮过她耳畔的呼呼风声。
良久,她听到容修清冷的嗓音里带着颤:“......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连个名分也不给你。”繁夏笑着说。
“.......”容修呼吸沉重的仿佛在喘,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咚咚声,佣人慌慌张张的喊:“少爷慢点,小心身子,下楼梯别这么急!”
“你在干什么?”繁夏问道。
“我来找你。”容修的声音透着难以自持的喜悦,仿佛能够感受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我已经到家了。”繁夏一下车,看见容修套了一件大衣正急匆匆的往外走。
她挂断电话,上前搂住了容修,宽大的黑色大衣将他瘦削的身形包裹着,大衣上还残留着冷风吹过的寒气。追出来的佣人默默退了回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容修弧度精致的下巴扬起看着她,金丝边眼睛下细长的眼闪着细碎的光泽:“不是要去领证吗?”
繁夏笑着拉着他往屋里走:“现在已经六点,民政局下班了,你忘记了?”
容修愣了一下,旋即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压的极低的声音轻轻说:“我昏了头了,忘记了时间。”
冬日沉降的微光洒在两人身上,繁夏眼中含着笑:“没事,我们明天去。”
容修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微蜷缩了一下,白皙的脸红了一下:“好。”
进屋之后,佣人端上刚刚清洗好的葡萄上来:“少爷,繁小姐,吃点葡萄,我洗的很干净。”
繁夏到了声谢。
佣人又道:“少爷您可得多吃葡萄,听说怀孕的时候多吃葡萄,将来生下来的孩子眼睛就像葡萄一样,又大又圆,又黑又亮。”
容修脸上还未褪下的红,又一次泛了上来。
*
顾锦一虽然一直靠繁夏资助读书,也知道她在帝都买了房子,可他从来没有去过,繁夏不让他去,父亲李舟更不让他去。
所以哪怕网上闹得血雨腥风,顾锦一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繁夏。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开门的时候看到繁夏发布的那条未婚的声音,脑子更加乱做一团麻,腿脚都有些软了。
繁姐姐没有结婚?怎么可能?可是图片上的未婚证明不可能是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一?怎么不进来?”李舟看到呆呆地站在门前的顾锦一上前关心的问道。
他们现在已经不住在原来那套破旧的老房子了,他签了球队,每个月的收入都快赶上高级白领,租的房子也是市中心的宽敞明亮的房子,里面装修也不错,虽然房子不是买的,但是现在他们的日子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捉襟见肘了。
“爸、”顾锦一颓然的放下手机,问道:“繁姐姐她没有跟温澜生结婚,你知道吗?”
李舟帮他那拖鞋的手一顿,随后嗯了一声。
“你知道?”顾锦一诧异的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忽然,顾锦一脸色一变,想起了很久以前李舟神秘莫测的告诉他的那句‘他们永远不可能’的话。
“爸,你知道里面的隐情是不是?你告诉我?为什么繁姐姐会出轨?明明跟温澜生交往了那么多年,却不跟他结婚?爸,我求你,你告诉我吧。”顾锦一恳求道。
李舟叹了一声:“其实这件事你不应该知道的,但繁夏已经把温家给解决了,那么告诉你也无妨。”
“当初撞死繁夏母亲的人是温明月,但是她肇事逃逸,温家一家人帮她隐瞒,间接导致繁夏的父亲自杀身亡,而我就是当年那场车祸唯一的目击证人,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繁夏,所以这些年她之所以跟温澜生交往,就是为了报复温家,现在温明月已经被她送进监狱了。”
顾锦一听罢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喊道:“繁姐姐这些年竟然跟仇人一家同处一室?!”
“是啊,她这些年过得很苦。”李舟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当初繁夏拜托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繁夏报复成功的几率才会越大。”
“你那个时候又太小,我怕你无意间说漏嘴,繁夏她太苦了,我不想让消息走漏,让她功亏一篑。”李舟语重心长道。
顾锦一迟钝的坐在沙发上。
李舟坐在他身边,继续道:“不过现在繁夏已经复仇成功了,她跟温澜生也断干净了,繁夏是个好女人,她跟你妈不一样,找妻主就得找她这样的,爸也知道你喜欢她,趁着繁夏现在身边没有男人,你可得赶紧出手,赶紧牢牢地抓住她。”
顾锦一失落的低下头,喃喃道:“爸,晚了,她身边已经有男人了,那个男人好像还怀了她的孩子。”
“什么?”李舟大惊。
“我跟繁姐姐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顾锦一嗓音沙哑。
要是他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竟然已经有男人怀了她的孩子?”李舟不敢相信。
李舟这些年虽然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也很难融入现代互联网社会,每天只看看电视剧听听新闻,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出轨事件又不会在电视上面播,他根本不知道。
原本李舟还想着,等繁夏成功之后,撮合两个孩子,和和满满过一生,他也就知足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半路上竟然又杀出一个男人,还怀了繁夏的孩子。
一时间,他竟然比顾锦一还要震惊,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抢了他妻主的小三,挺着大肚子找上门的时候。
如果不去争,像繁夏这样的女人,他的锦一很难碰到第二个。哪怕李舟再痛恨女人,可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孤苦伶仃没有人依靠。
可要是争了,那他们跟当初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小三,有什么不同?
李舟颓丧的坐在沙发上。
*
深夜,容修枕着繁夏的手臂,摘下的金丝边眼镜安慰的放在床头柜的书上,凌乱的发丝柔柔软软的搭在他的额前,发梢拂过他左眼角下的小泪痣,暖橘色调下极为缱绻,而他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忽然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繁夏的声音像湿润的海潮在他耳畔响起:“怎么还不睡?一直盯着天花板,眼睛不酸吗?”
“我睡不着。”他薄唇轻启,没有被她的手挡住的下半脸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的美感。
他的手在黑暗的视线中慢慢的握住了遮住他双眼的手腕,白皙的腕骨修长又紧绷,淡色的薄唇就像沉沉夜幕下独自盛开的一碗昙花:“繁夏,我总觉得不太真实,前一天我还在被全世界的人骂,今天我就可以嫁给你了,我好开心......又好害怕。”
“你怕什么?”繁夏将灯光调亮,坐起来看着他。挂在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