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鼠灾
捐款的事情不出意外越闹越大，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整个西境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家族都明确表态不会出这笔钱，或者只会出一少部分。
眼见距离目标差的实在太远，里奥这个特使也有些坐不住了，没法继续躲在侯爵府里装死，开始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劝说大家伙掏钱。
结果自然是没少被骂。
用兔子小姐的话说，某人现在在西境是人厌狗嫌，很多贵族远远看见里奥的马车，就会让人把城堡的大门给关上。
西境这边民风本就剽悍，再加上大多数人普遍觉得就算不掏钱，皇帝陛下拿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真的派兵过来。
于是里奥的工作也就变得愈发艰难，跑了十多天，一分钱都没多要到，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两手空空灰头土脸的离开西境了。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些毛茸茸、黑乎乎的小东西最先抵达的地方是鲜花堡，那里是索托家族的领地。
这座古堡以美丽闻名，高耸的内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墙下的山坡上则是一大片花海，每年春天，索托家族都会举办茶会，邀请附近的邻居来城堡赏花。
但是今年，一批不速之客却是先一步到来，很快就将那片花海糟蹋的不成样子。
而它们所带来的破坏远不止如此。
奥伦娜夫人在睡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舔自己的脚心，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可当她睁开眼睛，那种感觉并没有就此消失。
直到她看到脚边趴着的那只硕大的黑老鼠，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而她的遭遇并非个例，也不是最惨的那一个，一个睡在楼下的男仆，半夜被痛醒，才发现自己的半片耳朵不见了。
至于厨房还有地窖更是重灾区，等卫兵们赶到那里，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足有上千条，在房间里四处乱窜，啃咬着所有一切能啃咬的东西。
最后男爵一家人不得不躲到城堡最顶层，关上门窗，用麻布将所有缝隙都堵上，在恐惧和不安中一直捱到天亮。
说来也奇怪，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鲜花堡的石墙上，那些老鼠就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迅速撤出了城堡，消失在了山坡下。
死里逃生的男爵战战兢兢的打开房门，只觉欲哭无泪，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他在城堡里转了一圈，几乎找不到还完好无损的东西。
不只是食物，床单、衣物乃至家具都被啃的不成样子。
就在大概两天后，红塔城内也爆发出了严重的鼠灾。
同样是在入夜之后，成千上万只老鼠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组成黑色的洪流，席卷过街道。
那些临街的店铺、民居全都遭了殃，就连城主府中同样也受到了波及，城主卡姆齐身先士卒，披上盔甲，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英勇的与那些可恶的老鼠战在了一起。
那一晚他杀死了足足二十多头老鼠，只是相比起鼠群那庞大的数目，这点数量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还有一只老鼠趁着卡姆齐不备钻进了他的盔甲里，在里面到处乱窜，还咬到了卡姆齐的命根子。
最终城里的居民还是靠等到天亮，鼠群才主动退去。
接二连三的鼠灾爆发，让西境的氛围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偶然，鲜花堡的索托家族，还有红塔城的特雷莱斯家族原本都是先前反对捐赠反对的最凶的贵族，于是私下里就有流言说他们得罪了生命女神，这是生命女神给予他们的惩罚。
不过这种说法相信的人并不是很多。
在西境，不管贵族还是平民大都是琵西雅的信徒，对于所谓的生命女神并不怎么买账，也不相信后者有降下神罚的能力。
但是又过了不久，里奥主动站了出来印证了这种说法，同时还对鼠群接下来将要袭击的地点发出了提前预告。
——多鳞城。
和鲜花堡与红塔城不同，多鳞城在西境众人的心中向来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哪怕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动乱，这座圣城依旧被视作拥有银月女神的眷顾。
而现在里奥公然宣称，生命女神会在这座城市降下神罚，这显然是对银月教会，乃至西境所有琵西雅的信众的挑衅。
于是原本就被西境众贵族当做不速之客的里奥，这次干脆升级成整个西境最不受欢迎的人。
他现在出门都得带上两队卫兵，否则不知道走到哪里就被银月女神的狂热信徒给一闷棍放倒了。
而也就是在他放出话后的第四天，多鳞城真的遭遇了鼠灾。
尽管拉伊蒙迪家族早早得到了消息，进行了准备，可数以万计的老鼠涌入多鳞城的大街小巷，依旧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毁坏。
而且它们这次进攻的重点摆明了就是城里的两座神庙。
神庙内的祭司和学生通过火把和松油与它们进行了搏斗，烧死了其中一些老鼠，但是剩下的老鼠却展现出了违背生物本能般的凶猛。
冒着皮毛被烤焦的风险跃过了火焰，继续扑向后面的人类。
银月教会的神职者们迫不得已下只能放弃了神庙，暂时撤到了外面去。
第二天一早，城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西境。
这一次人们终于开始重视起里奥的警告来，没过多久就有家族偷偷将拖欠的捐款送到了岩雪城。
在接连目睹了发生在鲜花堡、红塔城与多鳞城中的鼠灾后，已经没有贵族再敢小觑这些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小东西了。
当它们聚在一起时所爆发出的恐怖破坏力，就连狮子与猛虎也要退避三舍。
不过也有一些贵族依旧强撑着不肯付钱。
这其中就有兔子小姐，而且阿里亚斯家族现在也不是西境小透明了，再加上皇帝陛下亲封的屠龙英雄的身份在，女领主隐隐已经成为了反对者中最显眼的存在。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做出头鸟总是有代价的。
现在有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她和绿野这边的情况，想看看阿里亚斯家族还能坚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