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江寂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他站在某个高台上,往下俯瞰着辽阔的大地,他站立的位置非常高,高到脚下有薄薄的云层飘过。
脚下的风景缩略得很小,他看不清地面,只能看见碧绿的林海与起伏的山脉,视线的极远处,还有蓝色的海面。
这个梦境持续的时间很长,但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地永远辽阔遥远,脚下的白云来了又走,周围好像有风声,又好像只有久远的寂静。
江寂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梦境结束。
再睁开眼,江寂躺在一间病房里,环境有些简陋,面积挺小,像是宿舍,但只放了一张病床,靠近阳台的位置摆了一张很突兀的沙发,看着像是从某领导办公室里搬来的。
沙发前有实木的桌子,上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和花束。
房间里没人,有吵闹的说话声从窗外传进来,隐约里,江寂听见了整齐的“一二一”喊声,像是有人在军训。
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到学校了,被军训的是转校生和玩家们。
江寂想找手机看时间,但他的手机已经丢了,正想作罢,又看见床头旁的凳子上放着两个手机,一个是他的,屏幕全碎,显然已经不能用了,另一个崭新,屏幕上贴着纸条。
上面的字体还挺漂亮,笔画流畅有力:“我去江城了,醒了联系我。”
没有署名,不过一看就是谢惊尘。
还给他买了个新手机,真是意外。
江寂摁亮新手机屏幕,看见了时间:上午十一点。
他这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江寂花了几分钟时间,重新给手机下载软件,一登入进去,大量消息就跳了出来,江寂大概看了看,大部分都是陆铭初跟简琇发过来的。
另外就是一些好友申请,不仅是玩家张三的马甲号,连江寂原本在班级群里的号也收到了极多的申请。
陆铭初跟简琇就是担心他,但后来从神秘局这边知道他没事了,才停止了消息询问。
江寂也没回,他去看了新闻。
江城天空上出现裂纹,附近所有的居民都正在被疏散,网络上的消息非常混乱。大批居民被疏散以及那个诡异可怕的裂纹,导致网民们情绪紧张惊恐。
“世界末日”这个词条已经被推上了热搜,赛博游戏和玩家也被推上了风口,网名们态度急转,从之前的好奇和推崇,变成了斥责和大骂。
游戏破坏了社会的安定,引来了灾厄与死亡,这的确是事实。
江寂看了一会,关闭手机,他下床,准备去洗漱然后吃个饭。睡了太久,江寂这会饿得不行。
他这边动静刚响起,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江寂本能地停下动作,警惕地扭头看去。
门外先是响起礼貌的敲门声,接着是道年轻的声音:“江同学,你醒了吗?”
江寂走过去,拉开门,看见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看见江寂,他神情有些激动,连忙表明了身份。
他是神秘局后勤部的,负责保护江寂,因为谢惊尘不让人进病房,说是会影响江寂休息,所以他一直在门外。说完又问江寂需要什么,他负责安排人送来。
“现在玩家们和你的同学们都想见你,如果你也想见他们,可以出去,要是你不想,也可以一直在这里休息。”
第四轮游戏的时候,江寂就已经在学校出名了,第五轮游戏时他被全联邦通缉,照片挂满大街小巷,身份已经是直接公开了。
江寂不想惹人注目,就要了几份饭,最后他问道:“江城那边怎么样了?”
那人道:“现在一切正常,没有入侵……你现在醒了,等会局长会来见你,她会告诉你更具体的信息。”
江寂点头,返回病房。
等他吃到第二份套餐的时候,付亭泉过来了。
这是江寂跟她的第一次见面,江寂知道神秘局局长是谢惊尘的养母,也知道谢惊尘童年过得不太好,在与付亭泉电话接触时,他对付亭泉的印象是圆滑老练且精明,以及对养子谢惊尘不太好。
现在见到本人,她给江寂的感觉与预想中差不多,眉目精明利落,浑身都透着干练,但看着,似乎又不像个会虐待儿童的人。
“怎么了?”付亭泉露出热情爽朗的笑容,“我本人跟你的预想不一样吗?”
江寂收回目光:“有一点。”
付亭泉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江寂对面,她打量着江寂,笑着道:“我这个人吧,工作上用心,家庭比较失败,平时也很忙,顾不上家里的事,小尘这个人呢,相信你也了解,性格比较……极端,所以我平时对他很严厉。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孩子该打就得打,不然不听话。”
江寂怀疑地看着她,无法想象谢惊尘挨打的样子。
“我们就不聊家里那些事了。”付亭泉露着笑容,态度看着很亲和,“聊聊快乐教,至高会,以及通道的事吧。多亏了你之前的帮忙,我抓到了好几个至高会的高层成员,虽然审问过程有点坎坷,不过对于这个□□的内部信息,我们还是掌握了一点点。”
至高会的成立时间,大概是八九年前,有会长和副会长,但会长平时几乎不露面,就算出现也从不露脸,除了副会长,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多少岁,长什么样子。
这个至高会的活动资金由“有幸教育投资机构”提供,而这个公司的主人名叫谢溪桥。
江寂听到这里,顿时想起来了,之前他参加庄园剧本杀的时候,查过庄园的信息。那个庄园就被是被个教育机构买下的,当时江寂还查到了谢溪桥的照片。
“这个谢溪桥的人生经历很玄幻,他辞职后遭遇海难,全船的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靠着一块浮板,在海上飘了七天七夜后被人救起,之后他购买了一张彩票,于是中了五千万,他就用这五千万创建了有幸教育投资机构。”付亭泉道,“听着是很幸运对吧?”
江寂道:“幸运到反常。”
“对,我们查了这个谢溪桥,他在三天前出国了,但在国外并没有他的任何酒店或是消费记录,国内也没有,他人间蒸发了。”付亭泉说,“至高会的副会长名字叫谢将,我们查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档案记录完全空白,没有出生信息,没有家人,没有毕业学校,他的身份是伪造的。”
“后来我们又去审了何照明,根据何照明的供述,我们找到了他跟谢将一起乘坐过的车,从车里提取到了谢将的指纹和DNA,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们去数据库里匹配了谢将的DNA,然后找到了谢将的生父。”
“他父亲是个监狱常客,从偷盗抢劫□□,到最后杀人,十一年前就枪毙了,但他老家有个儿子。据说从一岁开始,就交给了他母亲抚养,而他从此再也没有管过……我们又去查了这个杀人犯的老家,这个谢将的奶奶早在谢将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谢将因此进了孤儿院……十二岁的时候,谢将被人领养,领养人就是谢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