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这婚事……要成了
“奶奶,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操心。”
鹿之绫说道,被丁玉君拉着身边坐下来。
丁玉君拍拍她的手,“之绫,按理说,我和文月一辈子的好友,她又为救我而死,我应该乐见这门亲事,但我怕啊……”
薄妄在旁边坐下,跷起一腿,看着旁边薄清林的皮影戏盒子,抬手捣乱。
鹿之绫空出神踢他一脚,薄妄收回手。
鹿之绫便继续听丁玉君说话,丁玉君说着有些哽咽起来,“薄媛虽然总装得什么都明白一样,但她在感情上就是白纸一张,她哪里懂结婚的意义,她这么嫁过去来日变成一对怨偶怎么办?”
“……”
“我已经吃够这样的亏了。”
她是再见不得有小辈过得不幸福了。
“要不我出去说,让他们先不忙着结婚,要是彼此坚定,您自然会看到他们的决心。”
鹿之绫明白丁玉君并非是反对两人谈恋爱,只是觉得太突然,又怕他们一时冲动,又怕他们不相配。
“我说了。”
丁玉君摇了摇头,“但两个都固执,说什么都要结婚,还非要赶你们前面,太不懂事。”
鹿之绫倒不介意谁赶谁前面这种事,她也是觉得太突然。
她转眸看向薄妄,想让薄妄帮奶奶排解下烦恼,却见他歪着身子无聊地往旁边的杯子扔茶叶。
茶叶跟下小雨似的从他指尖落下来。
水的颜色都碧绿了。
这还能吃。
鹿之绫看他,伸腿又去轻轻地踢他,薄妄这才看向她,眸色深了深,扬声道,“季竞。”
季竞姿态卑微地跪着爬到门口,就在门口跪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妄哥……”
薄媛跟着跪过来。
两人直直跪在门外。
“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起刺激,过个一两年再结婚。”
薄妄坐在沙发上开口,语气虽淡,但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告知。
“不要——”薄媛显得比季竞还急,红着眼睛道,“大哥和大嫂认识多少天就结婚了,凭什么要我们等一两年。”
“薄媛你再语无伦次就别想出门了。”
丁玉君气得从沙发上坐起来。
薄妄鹿之绫最开始都是她一手导致,她心里一直愧疚着,薄媛还要拿出来提。
薄妄冷眼看过去。
薄媛吓得缩了缩肩膀,季竞转头温柔地看她一眼,伸手拍拍她,仿佛在示意他来。
鹿之绫坐在那里,安静地观察着两个人。
“妄哥说得对,我喜欢薄媛,别说一两年,就算一辈子我也愿意等,如果我还是从前那个季竞的话。”
季竞跪在那里,苦涩地低笑一声,抬眸看向丁玉君,“可我已经不是了,老太太,我奶奶不在了,我父母、大哥都不在了,二姐现在还躺在床上……”
提到季家的惨状,丁玉君想到好友,自责地闭了闭眼,有泪意溢出。
“我玩乐惯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运营季家,要不是妄哥和嫂子肯带我,季家早就被我败没了。”
季竞说着声音都有些破,极力地克制着情绪,“现在虽然好一些,但季家几个旁支一直在置喙我的能力,我年轻,我单身,我之前花天酒地,他们诟病攻击我的所有,内忧外患我太疲于应付了。”
丁玉君睁开眼,有些心疼地看向他。
这些风言风语她也听到过,但人家家里的事她也没办法过问。
“幸好,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薄媛。”
季竞伸手握住薄媛的手,十指相扣,“薄媛理解我,开解我,让我在疲倦忙碌的日子里有一丝慰藉,我这辈子认定她了。”
“……”
“虽然结婚是仓促了点,但我发誓,我一定对薄媛好,呵护她,让她开心,绝不辜负她,否则天打雷劈。”
季竞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态度很是诚恳。
薄媛低着头,没有说话。
丁玉君看向他,语重心长地道,“季竞,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不能为了快速建立你的成熟形象,就草草结婚,这对你们两个都不公平。”
“……”
见丁玉君这样都不松口,还直指他是为自己形象要薄媛结婚,季竞脸白了白,有些悲凉地点点头,“是,是对薄媛不太公平,是我急了。”
“……”
“对不起,老太太,我不提了,我能等,等您答应的那天。”季竞说道。
薄媛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似是无法相信季竞就这么退缩了。
“起来吧,我们暂时不结婚了。”
季竞苦笑着扶她一起站起来,跪得太久,两人都有些踉跄,腿都站不直。
丁玉君连忙让佣人去扶下两人。
“老太太,那我就先走了,您早点休息吧。”
季竞松开薄媛的手,朝丁玉君深深地鞠躬,转身准备走,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回头走进来。
季竞弯腰将小木盒递给丁玉君,“老太太,这个给您。”
丁玉君伸手接过来,一打开,里边是一枚蝴蝶胸针,蝶翼点钻,做得精致漂亮。
鹿之绫看过去,只见蝶翼边上还镂空着英文字母。
是玉君的拼写。
一看到这个,丁玉君就忍不住了,眼泪淌下来,手指都颤栗起来,“是文月?”
“是,前几天家里旁支的又来吵,我就躲在奶奶的房间里,然后发现的这个。”
季竞站在那里道,“我想这应该是奶奶为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她突遭横祸,这礼物也就没送出来。”
“……”
丁玉君扶额,紧紧握着手里的小木盒。
都说周劲的计划里本来就要杀了季文月,可在她看来,文月就是扑到她身上才死的……这让她怎么不自责,不愧疚。
薄妄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黑眸盯着季竞,面上没什么表情。
季竞没再说什么,朝丁玉君和薄妄低了低头便往外走去。
人一走,丁玉君彻底泣不成声,鹿之绫连忙拿起纸巾替她擦眼泪,“奶奶,您别这么激动。”
“文月的嘴巴从年轻时候就特别损,我问她要生日礼物,她总说没准备,逗我生气,每次都要看我真急了才拿出来。”
想到和好友几十年的点点滴滴,丁玉君就不大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要是文月还在,她那个性子哪忍得了别人上门欺负她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