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你怎么不叫我之之老婆?
鹿之绫从薄栖怀里慢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外面。
一群白鸽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
戚雪一袭白裙站在不远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笑容分外灿烂,眉眼温柔入骨。
见鹿之绫看过来,戚雪摇摇手中的一袋糖,捏出一颗,“小七过来吃糖。”
鹿之绫躲着小鸽子一步步跳到她面前,咧嘴露出空空的门牙洞,有点小郁闷,“小七不吃糖。”
再吃,牙又掉了。
薄栖走过来,从戚雪手中接过糖放到小团子嘴边,“之之张嘴。”
鹿之绫立刻捂着小嘴摇头。
她再也不吃糖不吃巧克力了。
“没事,你以后只吃我给的糖。”薄栖看着她道,“哥哥给的糖不会磕掉牙。”
“……”
鹿之绫懵懂地眨巴眼睛。
“乖,张嘴。”
薄栖又哄她。
鹿之绫盯着他漂亮的眼睛,想想还是张开嘴,薄栖把糖塞进她的嘴里。
鹿之绫一品,是颗软糖,一点都不硬,也不黏牙齿,甜滋滋的,特别开心,“那我以后只吃薄栖老公给的糖!”
戚雪在旁边看着,笑容没降下来过。
“咦?”鹿之绫突然捕捉到某个重点,盯着眼前的少年问,“你怎么不叫我之之老婆?”
雪阿姨说只有他们在的时候,可以叫老公啊。
“……”
少年还没修炼成精,闻言直接呛住了,尴尬地立在那里,耳根发红。
“你都没叫过!”
鹿之绫睁圆眼睛。
“我……”
少年站在那里,哑口无言,无从解释,只剩下耳朵的绯色慢慢晕染向干净清爽的面颊。
戚雪忍俊不禁,揉着鹿之绫的小脑袋道,“因为哥哥长大了,知道不好意思。”
鹿之绫挺正小小胸脯,有理有据地道,“我爸爸一天天老婆老婆……他都长那么大了,他都好意思。”
薄栖老公怎么就不好意思了。
“……”
还带这么说自己爸爸的。
戚雪强忍着笑意,用鹿之绫接受过的思维道,“等小七20岁,薄栖就叫你老婆了。”
薄栖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插不上。
“哎……又是20岁……”
鹿之绫发出老人般的惆怅。
20岁太远了,怎么长都长不到。
“之之,我给你画画。”
薄栖岔开话题。
“好吧……”
鹿之绫勉强接受这个提议,内心还是没那么愉快的。
薄峥嵘到的时候,戚雪正拥着鹿之绫坐在草地上,薄栖站在不远处的画架上正在绘画,斜下来的几缕阳光有了形状,全落在戚雪戴的花环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在清风中轻微飘动。
他往树下走了一点,抬眸看去,就见到戚雪可以称之为明媚的笑容。
他都忘记,有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的笑。
“小七,很多事等人长大以后就会变,你现在很喜欢阿栖,可能等长大后又会喜欢别的男生,这是很正常的……”
见鹿之绫一直纠结着,戚雪索性趁薄栖画画搂着她说话,将她头顶上的小花环调整好位置。
“我不会变的!”
鹿之绫立刻着急地保证,仰头看向她,“雪阿姨,你让薄栖老公也不要变好不好?”
哎呀,要是能把薄栖带回家住就好了。
“可人要变起来拦都拦不住。”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戚雪转过头,就见薄峥嵘单手拎着西装朝这边走来,皮鞋上沾了不少的草青色,他面容冷峻地看向她,眼底带着几丝嘲意。
然后,他就看着她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
“……”
薄峥嵘的心无端梗了下。
戚雪站起来,朝薄栖看去,“阿栖,你带妹妹先玩。”
薄栖从画架后走出,静默地看着他们,然后点头。
……
戚雪同薄峥嵘离开。
戚雪把头上编的花环取下来拿在手里,薄峥嵘走在一旁,黑眸盯着她的头发,一片桃粉的花瓣落在上面,发丝勾缠。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戚雪淡淡地问道,并没有转头看他。
“回来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儿子不务正业的。”
薄峥嵘道。
“只是翘一天的课而已。”
“你觉得一天很少么?一天懈怠了,他明天也会想懈怠,久而久之,他就会变成一个废物!”
薄峥嵘冷冷地开口,“我薄峥嵘的儿子,不能是个废物!”
闻言,戚雪停下来,缓缓转身看向他,平静地审视眼前英俊的男人。
她审视得太久。
之前从未有过。
薄峥嵘有些错愕。
“你不是真觉得翘一天课就能养废儿子,你只是不想让我好过。”
戚雪说道,语气很淡,不是指责,只是一种陈叙。
这几年,他说对她说话总是冷嘲热讽的,像只刺猬带着满身的刺,仿佛要把所有从她这里得到的所谓伤害全部加倍地回赠给她,要让她知道,她做的每件事都是错的……
“……”
薄峥嵘脸色更沉,忽而冷笑,“你为了离婚连儿子都不要,肆意让他翘课,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生下阿栖的初衷,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我想我们该有个孩子,有个圆满的家庭。”
戚雪想都不想地道。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薄峥嵘彻底僵立在原地,他失了带刺的攻击性,只剩下难以置信。
她说,爱。
她爱他?
他当年用尽手段把她娶到手,她一开始并不乐意,但后来,他在她一点点的软化中感觉到她的变化,他以为,她终于全身心地爱他了。
直到周劲的出现,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个笑话。
可现在她却说,她想怀孕生子,是因为爱他……
“虽然我们已经走不下去,但对阿栖,我还是一样,我希望他能在父母的爱护下慢慢成长,寻找到自己的方向,而不是扔给他一个天梯逼着他筋疲力尽地往上爬,还要跟他说,你看,我已经为你选最好的路了,你还不知道感激和努力。”
戚雪一字一字说道。
薄峥嵘还没从她刚刚的话里缓过来,声音有些哑,“你在指责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是你对我的恨已经转嫁到阿栖身上了,而你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
薄峥嵘想矢口否认,可话到了嘴边,他说不出绝对。
没有么?
他完全没有么?
他有。
他知道。
他否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