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你记住,我只爱你一人
去还是不去,是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陆洲拿着这张突如其来的生日宴邀请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无人懂他此刻真实的心境。
那种“你动,敌也动”的感觉,可不太好受。
局部预知,并不能给他带来百分百的自信。
敌人也是会思考的,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深谋远虑,谨慎而为。
酒精上头的秦老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纠结的烦恼,在他的认知里,人家给的演出费很高,又是上流富豪圈,这种人的生日宴场合,出席的嘉宾,基本非富即贵。
在这样的宴会里演奏一场,既能大赚一笔,说不定还能积累高阶层的人脉关系。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至于叶芳菲提到的在有钱人生日宴里演出会掉身价这个点,见仁见智。
一般来说,大师级别演奏师确实应该上高大上演奏厅,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价。跑商演的话,业内人多少会觉得档次掉下来了。
可陆洲至今还没成为业界公认的大师级演奏师,何来掉档次一说呢?
不过秦老想,叶芳菲之所以会替陆洲考虑这一个层面,大概是从对他的未来抱有很大的期待来出发思考的。
再加上她本出生于上流圈层,认知自然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陆洲没在秦老家多逗留,收了邀请帖,离开了。
出门时,叶芳菲见陆洲情绪似乎有些异常,疑惑地说:“你是在纠结怎么回复高廷安的邀请吗?”
陆洲回神,朝她轻轻一笑,说:“我在想,去不去。”
“你俩都算不上认识,他这么隆重邀请你去他的生日宴演奏,你不觉得多少有点奇怪吗?”
叶芳菲扶着车门看他,说着自己的看法。
“他之前说自己是秦叔的忠实听众,按理不是应该请秦叔去演奏吗?怎么还绕开秦叔请你去?难不成他真的超级喜欢你的《星夜奏鸣曲》?”
“虽然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吧,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这一场演奏,就单纯是一场商演了。我觉得你不如先上国际舞台,把身价再提一提,之后缺钱的话再考虑这种商演。”
夜幕下,她靠在车门上,微仰着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跟他说着自己的看法。
“不过,这只是我以为,最终怎么决定,还是看你自己心里需求什么吧。”
“可能因为我认识高廷安的缘故,出于私心,我个人不太喜欢你去给他演奏。”
她眼眸里隐隐闪烁着光芒,直白地坦诚。
陆洲借着路灯凝视着她,笑了笑,说:“出于私心?”
叶芳菲抿了抿唇,脸颊微热,却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反而还大方地“嗯”了一声。
“什么私心?”陆洲似笑非笑地逗她。
叶芳菲微愣,倒没想到陆洲会如此反问回来,少倾后,才悟到他肯定在故意捉弄她,她什么私心他能不知道吗?
她和他之间,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彼此都给对方留足了空间,她等他成长,他想她等他……不过是谁也不主动戳破那层窗户纸的微妙关系。
此时,他居然问她“什么私心”?
难道他有勇气听她表白了?居然逗她玩?
叶芳菲不甘示弱地挑了挑眉,回道:“你不知道吗?”
陆洲轻轻一愣,笑了笑,装傻充愣地问:“不知道啊,你和高廷安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明明先前还很微妙的话题风向,就这么顺滑地被转移了。
叶芳菲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敏感了,人家似乎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啊!
她有些微的负气,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跟他能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你为什么潜意识不想我去给他演奏?”陆洲追问。
上一世,其实他都没来得及听她亲口说过她内心对高廷安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他们共同生活的期间,和高廷安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出事的那一天,陆洲才从叶芳菲嘴里听到了这三个字。
那晚,她把自己打扮得格外漂亮来见他。
她表现得比平时异常。
异常温柔,异常热烈,异常主动,似乎想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
夜深人静,他注视着她的睡颜,内心溢满了幸福。
他亲着她的额头,拥着她睡去。
本以为两人会睡个大懒觉直至中午再起床觅食,毕竟体力实在消耗严重。
可却在天将亮未亮之时,他被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触感弄得醒来。
他睁开眼,便看见了她过分清明的双眸,显然已经醒来多时了。
她食指正在他胸膛前的肌肤上绕着小圈圈,神思似乎飘得很远。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出声问道。
“睡不着。”她身体动了动,双手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腔,嘀咕道。
拥抱很紧,他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情绪。
似乎很不舍,眼眸里藏着忧伤。
他神志逐渐清明,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发丝,语气温柔:“操心什么世界大事呢?还是昨晚运动量不够大?居然睡得这么浅?”
按照往常听到这种捉弄的玩笑话,她肯定会腆笑着掐他一把,说一句“陆洲你真的讨厌死了”。
可这一刻,她没有笑。
她只更用力地抱紧了他,把脸埋进他怀里,突然哽咽了起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把人从怀里拉了起来,指腹擦掉她的泪水,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皱起眉头,语气皆是担忧:“到底怎么了?嗯?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只是哭。
泪水如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
她跟他在一起平时很少见哭成这样的时刻,平时都是笑得居多。
他哪里见过她这个模样,真的慌了。
“说呀,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他心急。
她摇了摇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漫遍了整张脸。
“你很好,你没有惹我不高兴。”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企图擦掉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最后干脆放弃了,“我爱你,陆洲。”
她突兀地表白。
他眉心高蹙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也爱你。”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你记住。”她脸色无比的认真。
他心里开始涌起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突然这么深情?”他不安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已经睡意全无,陪着她安静。
然后良久,她终于整理好情绪,说:“陆洲,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如一道惊雷划破黎明前黑暗的长空,陆洲怔住。
“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他笑了笑,只想当做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