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我的儿子被嫡系的孩子们欺负了?

举着五彩斑斓的纸风车进入城堡,那个晚上,莱茵·弗朗哥,成了一群侍童当中最靓的仔。

那个纸风车好大好大!举起来,比他整张脸都大!而且颜色异常鲜亮,红、黄、蓝、绿、白,五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格外纯正,在火光下反射着莹亮的光芒!

更不用说,举着它跑来跑去的时候,纸风车还会呼啦啦地转动,跑得越快,转得越快,快到一定程度,还会发出鸟叫一样清脆明亮的叫声!

“莱恩!这个风车给我玩玩!我用鸡腿和你换!”

“好的!”

“喔~~~呼啦啦啦啦啦——”

拿到风车的侍童狂飚了出去,留下一串尖叫和欢笑。身后,是同伴们羡慕的眼神,以及蠢蠢欲动的眼睛和手:

“莱茵!给我也玩玩!这根香肠给你哦!”

“好啊!”

第一个孩子奔了回来,风车立刻就落到了第二个孩子手里。眼看着风车拉出一道五彩斑斓的残影,远远离去,又有第三个孩子递上了食物:

“莱茵!给我也玩一下!这块火腿归你可以吗?”

到这里,事态还在正常范围当中。但是很快,随着风车从一个孩子手里,传到另外一个孩子手里,场面就开始乱了:

“给我也玩一下!”

“给我!”

“给我!”

“给我……”

莱茵·弗朗哥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大厅的角落里。七八个孩子你推我搡,在他身边挤成一团,至少三四只手从各个方向去抢他手里的风车:

“我先!”

“我先!”

“我给的最多!”

刺啦一下,风车鲜艳的纸张,被扯得四分五裂。莱茵·弗朗哥捏着一根光秃秃的残柄,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用他最大的嗓门叫了起来:

“我的风车——”

他竭力伸手去推。推开一个,又推开一个。孩子们下意识地散开,砰地一响,最后一个手里握着鲜红纸张的孩子,被他推倒在地,脑袋撞上石墙……

“你敢推我弟弟!”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伴随砰的一声,莱茵·弗朗哥脑袋一歪,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却是被一只小拳头打中了侧脸。

“住手!”

大人们终于赶了过来,一个一个,拎开这些孩子。很快,几个怒气冲冲,或者蔫头耷脑,或者疼得龇牙咧嘴的孩子,靠着墙站成了一排: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打架?谁动的手?!”

“……唉,不是阿斯坎,实在太吃亏了。”第二天晚上,幽静的小教堂里,一位白袍修士叹息着整理手头的药品:

“明明是被抢了东西的那一个,偏偏还罚得那么重……挥拳头的孩子只被罚跑五圈?这孩子只推了人,却被罚跑十圈?凭什么……”

伦尼·弗朗哥也有点气不平。但是,面对白袍修士的质疑,他还是本能地为家族辩护:

“孩子打架哪有对错的?——那个被推倒的孩子,后脑肿了好大一个包,据说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会死也不一定。小莱茵只是挨了一拳,伤得不重……”

出手没轻没重,活该受点儿教训。再说,被推倒撞到头的孩子,和挥拳的孩子,都是阿斯坎。挥拳的孩子也被罚跑了五圈,也算,比较公正?

他说服自己不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小莱茵就哭着跑了回来:

“爸爸……他们都欺负我……”

“怎么啦?”

“他们欺负我!今天比武的时候,一个一个排着队的和我打,下手一个比一个重……”他眼泪汪汪地卷起袖管,裤腿,向父亲展示自己身上的伤:

“好疼……”

胳膊上,小腿上,一条一条的乌青触目惊心。伦尼·弗朗哥叹了口气,拿起药油,给自己儿子涂抹:

“爸爸去问问情况。来,先给你上药,这个药特别有用,涂上去,睡一晚上就好了……”

安顿了孩子睡下,他出门去找到主管孩子们训练的教官,西蒙·阿斯坎:

“小家伙跟我抱怨,说一群人对付他一个?我想问问,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孩子们对练哪有轻重啊!”西蒙·阿斯坎毫不在意地挥手。他身上一股脂粉味道,伦尼靠近一点就想掩鼻,奈何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能忍下来:

“每个人,每天,和几个人对练,都是有定数的,谁也不会多练一拨,谁也不会少练一拨。

也就是刚刚开始练剑,动作不熟,容易打偏,这几天,好几个兄弟都到我这里来问,说是小孩给打伤了,疼得眼泪汪汪的……”

这个阶段,伦尼·弗朗哥小时候也经历过,没抓到现行,真的不好说那些孩子就是集体针对自己儿子。但是,孩子确实一天比一天沉默,最后,哭着喊着不想上学:

“我不舒服!我好痛!爸爸,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呢!”伦尼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感觉确实有点发热,但是也不到高烧的地步:

“听话,爸爸也是这样过来的,好好练武,早点成为骑士,才能在家族取得更高的地位……”

“成为骑士怎么啦!成为天骑士又怎么啦!”小家伙忽然爆发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人如其名,就像一头小小的狮子一样,高声大喊:

“爸爸你难道不是天骑士吗?你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吗?!那些阿斯坎还是欺负我!欺负我!其他人都捧着他们,那几个阿斯坎不理我,他们也都不理我……”

真是这样吗?

真是被欺负了吗?

伦尼·弗朗哥有点疑惑。他千哄万哄,哄了孩子去训练场,自己也找了理由,亲自跟了一天,又跟了一天:

这一次,他亲眼看见,一群孩子走进走出,围着几个阿斯坎家族的嫡系子弟。

而他的小莱茵,孤零零地站在训练场上,分队的时候没人主动找他,最后一个被训练官塞进队伍里;吃饭的时候没人招呼他,自己端着碗,硬挤到桌上……

“这就是您承诺的,让我的孩子,得到尽可能好的待遇?”他又一次去找了自己的父亲:

“他在被排斥,被孤立——如果他是个阿斯坎,这些本来不应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