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盈盈月光不如桌上的烛火亮堂。
她站在李鹤珣跟前, 与之不过半臂的距离,略一低头,湿气未干的发尾便暧昧的从他脸颊划过。
李鹤珣回过神, 眼睫微颤, 垂眸对着她伸手,“拿来。”
沈观衣眉眼弯弯, 将册子放到他掌中,末了还提醒道:“你若是也弄不明白,我们便亲自试试那些东西可行否。”
她意有所指,且暗示到如此地步,他但凡有些气性, 接下来的事都应该水到渠成。
可李鹤珣没听出来, 指节捏着页边, 慢条斯理的翻开。
第一眼:怎的是画?
再看一眼:笔锋意境不算好。
最后一眼, 他的目光渐渐被画上的两个小人儿吸引,眼下才瞧见这二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纠缠……
李鹤珣怔愣一瞬,瞳仁骤缩成针,在明白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后, 他猛地合上册子,喉口滚动,眼底暗光明灭, 生生忍住了看向沈观衣的念头。
她给他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看不明白,所以是她想学?学来做什么?
方才册子上栩栩如生的神情与动作此时无比清晰的再次钻入脑海中,他深吸一口气, 压着眉宇之间的浓烈。
还能做什么, 自然是——
不等他回过神来,下颌突然一凉, 柔软的唇瓣似有若无的划过,带着湿热的淡香与某种意有所指的暗示。
李鹤珣眸光一暗,现下懂了。
沈观衣攀附在他肩上,见他如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顿时不满的嘟唇,“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李鹤珣搭在膝上的手下意识虚拢成拳,自以为他的目光冷静平稳,可出声的嗓音却暗哑的不似寻常,“你想如何?”
“亲亲我。”沈观衣下巴微抬,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在她的记忆中,李鹤珣很会亲的,温柔中又带着一丝缠绵掠夺,像是把她当成什么绝世珍宝一般,极致的爱意在唇齿间汹涌的滋味,她很喜欢。
李鹤珣掐着虎口,与沈观衣对视良久,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她嫣红饱满的唇瓣上,像是还未熟透却已然蓄满汁水的红果子,诱人想要尝一口到底是不是所思所想的那般甜腻。
他下意识的抿了下唇,缓而慢的垂下头,气息比平日慢了许多,在犹豫挣扎中,冰凉的唇瓣才轻轻贴上她的,一触即分。
如云朵一般柔软的触感令他本就暗自汹涌的心湖刮起狂风,似乎在叫嚣着什么。
沈观衣不悦的追上他的唇,贝齿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含糊道:“不是这样的。”
李鹤珣垂眸,盯着沈观衣近在咫尺的长睫,喉口轻动,心中所有的喧嚣化为了鬼使神差的一句,“那该怎么做……”
他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一片羽毛从沈观衣脚心抚过,又麻又痒。
但那笨拙的唇又令她生气。
真是半点不如从前,那么多书读了有什么用,连亲亲都要她来教!
沈观衣又是得意又是气恼。
她慵懒的伸出手绕至李鹤珣身后,嫣红的指尖从他的脖颈后划过,只一瞬,李鹤珣的气息便骤然粗重了些许,屋内浅香蔓延,那双清明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沈观衣了解,那是他最柔弱的地方,也是他每每在情绪暴涨时,能够抚慰他的地方。
纤细的手指轻柔的从脖颈抚过,揉捏。
沈观衣感受着李鹤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她调皮的伸出舌尖从他的唇上划过,在对上他颤动的瞳仁时,狠狠吮上已经沾满了她的气息的唇。
李鹤珣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像是比今夜喝的酒还要烈,像是过往二十年的喜怒哀乐都比不过这一瞬的激荡不安。
李鹤珣瞳仁幽深,在察觉到身子的变化时,突然想起了宁长愠先前的告诫。
他喘着粗气握住沈观衣的肩膀,眼中逐渐清明,欲要将人推开。
就在这时,沈观衣突然双眸潋滟的看向他,含糊情动的唤了一句,“澜之……”
娇媚的声音像是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的定在原地,掌中的触感温热娇嫩,心中升腾起的点点不舍,让他迟迟无法将人推开。
他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却仍在克制,“你会受伤的。”
沈观衣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尽管眼下这副身子还是,但她的灵魂早已不是。
她心里难受,像是无数只蚂蚁啃噬,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不会的,澜之,澜之……”
她的嗓音不算娇软,但此时却刻意黏糊着唤李鹤珣的小字,杏眸含春,小脸上依赖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幼兽,让人不忍苛责,想要答应她的一切所求。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不好的念头。
李鹤珣呼吸一沉,推开她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揽入怀中。
沈观衣乖顺的趴在他怀里,温热的呼吸一深一浅的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感受到他紧绷的身子,沈观衣恶趣味的抬眸,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她沉沦、痴迷、最终溃不成军。
旖旎迟迟不散,广明院摇曳的烛火直至半夜才彻底暗下去。
几个时辰后,东方欲晓,安静的宅院被行走忙碌的下人唤醒。
成婚第二日清晨要去给婆母奉茶,这是燕国一直以来的规矩。
沈观衣昨夜睡得很早,所以今早被下人伺候着起身时不曾有微词。
只是她没曾想自己起来时,李鹤珣不在。
她左右瞧了瞧,看向探春,“李鹤珣呢?”
“姑爷去浴房了。”
不知想起什么,探春突然红了脸,小声提醒道:“小姐,后院女子在行房时,是不能在夫君身上留伤的。”
“他受伤了?”沈观衣怔住。
她着实没什么印象,但想起前世每次行房较为激烈后,李鹤珣脖颈处总会有几条抓痕,想也知晓不可能是别人挠的,那便只有她了。
但为此,沈观衣并不心虚。
谁让他那般不当人,她都说了让他慢一些,可他就是不听,她难受的挠他两下怎么了?
想起这个沈观衣便来气。
她瞧得出来在那事上李鹤珣分明是喜欢的,可昨夜她缠着他再来一回时,他却怎么都不肯,还冷着脸训她,说什么要节制。
她差点被李鹤珣那张变幻莫测的脸气撅过去。
就他清高!有本事一开始就将她推开啊!
“姑爷。”
探春瞧着来人,恭顺的行了一礼,随后走至沈观衣身后为她梳发。
沈观衣瞧着铜镜里越走越近的人,他今日穿着一身竹色长衫,束发带冠,芝兰玉树,打眼一瞧与书生学子没什么两样,但举手投足中的气度却又给人一种矜贵内敛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