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听到自己十儿子前半句这大大咧咧说自己母族要去长生天的话, 康熙下意识嘴角就往下垂了垂,等胤俄后半句话钻入他的耳朵里后,他宛如迎头被劈了一道闪着银光、噼里啪啦的惊雷, 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右脚都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站在康熙身后的胤禔、胤礽、胤祉、胤禛、胤祺、胤祐、胤禩也全都惊得瞳孔地震, 若老九、老十说的话是真的,现在正值禁烟的档口,他们汗阿玛过两日就准备当朝宣布福寿膏是会令人上瘾的毒物鸦片,大清要开启全面禁烟的政令了,佟家这个时候直接撞上枪口, 是准备做第一个被帝王开刀的反面典型吗?啧!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啊!
身穿着杏黄色冬袍的胤礽瞥了一眼自己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又沮丧的老父亲,不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佟家是他们汗阿玛掏心掏肺一手拉拔起来的母族,怎么会如此不省心、不争气呢?真是会变着法子在他们汗阿玛背后蠢兮兮的捅刀子,简直让人无语的没法评价了。
穿着靛蓝色冬袍的胤禛也满脸寒霜,紧抿薄唇,前段时间因为隆科多那个宠妾灭妻的蠢货闹出来的破事, 佟家就沦为了京城权贵之家的笑柄,天子母族名声受影响,甚至连带着他早已经去世的嫡亲皇玛嬷——孝康章皇后、养母孝懿皇后,以及在宫里的汗阿玛与小佟佳贵妃都跟着变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酒足饭饱,关上家门的谈资。
现在佟家竟然还与鸦片、西洋人扯上关系了, 长生天啊, 真的是没救了!
老四满脸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站在太子爷与四爷,两双大长腿中间的弘晞也不由瞧了瞧身子瘫软、正趴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舜安颜与西洋女人, 随后仰起脑袋,看着站在对面面容严肃的九阿哥、十阿哥, 以及神情略微有些懵懂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奶声奶气地询问出了康熙与太子爷几人最关心的问题:
“九叔、十叔,你们俩说的事情可有确凿的证据吗?”
因为弘晞的特殊性,皇家都没有将他当成一般的孩童看待。
老九低头瞧了一眼大侄子,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了一块用手帕包成一团的东西,他将帕子一层层的揭开,下一瞬红色的罂粟花、绿色的罂粟果,以及约莫像成年人手指头那般大的黑色鸦片就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胤禟将手中的帕子往前送了送,示意康熙等人看:
“汗阿玛,正如你们亲眼瞧见的这般,佟家京郊的庄子上用玻璃暖房栽种了许多罂粟花,西边还修建了一间被家丁们团团包围的神秘屋子,儿臣与九门提督带着兵丁破门闯了进去,才发现那屋子是洋人们用这罂粟果做福寿膏的地方。”
“儿臣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莫敢耽搁片刻,立刻抓着正躺在床上、光着膀子与西洋女人鬼混的佟佳·舜安颜回宫向您禀报了,九门提督此时还带着兵丁围着佟家的庄子呢。”
老九话音刚落,老十立马点头如捣蒜地出声附和:
“是啊,汗阿玛,佟家那处庄子离咱们家开辟实验田的皇庄离得很近,他们实在是太大胆了!这和在您眼皮子底下公然造毒有何区别?”
站在老九与老十身后的老十三与老十四虽然对福寿膏了解的少,但九哥、十哥回宫前就告诉他们这是立大功的机会,急着去后世的俩人也跟着开口道:
“汗阿玛,九哥、十哥说的都对,那造福寿膏的屋子里堆了好些青色的罂粟果子,推门而入就能闻到呛人的味道,烟囱中也冒着黑烟,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汗阿玛,舜安颜脏死了,他背着皇家在庄子上养洋妞,儿臣不赞成五姐下嫁给他,他不配!”
“砰!”
听着四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话,以四肢着地姿势趴在硬邦邦地砖上的舜安颜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额头上尽是冷汗,脑袋乱糟糟的混沌一片,还没等他想出来用什么话给自己申辩,就被气得脸色通红的康熙,抬起右腿给一脚踹的侧着身子翻倒了一旁去。
“啊!”
舜安颜一声宛如杀猪般的惨叫,把同样趴在他旁边的西洋女人吓得一激灵,险些自己也张口尖叫出来,她的眼皮子颤了颤,想要晕倒却不敢,生怕自己前脚晕了,后脚自己的脑袋就被人给砍了。
“汗阿玛息怒,息怒!”
看着自家老爷子气得胸腔起伏的,老五、老七、老八忙伸出胳膊搀扶住康熙的身子,他们可是牢牢记得上回在后世病房里,大夫说,他们家老爷子要心态平和,不然的话等岁数再大些会有中风的可能的。
康熙被一群儿子们拉着,胸腔中憋着满满的火气无处散发。
十九世纪上半叶,虎门海滩的壮观销烟场面以及小脚老太太对鸦片哭诉的痛心疾首模样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重现,他怒不可遏地对着满脸吃痛的舜安颜呵斥道:
“畜牲!你们真是罔顾朕心意的畜牲!你们佟家究竟是怎么与洋人勾结在了一起,暗中栽种毒花,生产坑害大清的毒物的?”
光着膀子一路吹着寒风从京郊被五花大绑地带来了紫禁城,舜安颜就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小命,如今上半身又硬生生地挨了康熙一脚,他剩下的半条小命也险些去了。
舜安颜脸色惨白、哆嗦着身子、语调颤抖地对着康熙嗫嚅着小声回答道:
“万岁爷明鉴!万岁爷明鉴!奴才真的不知道那罂粟花与福寿膏是毒物啊!”
“我们家那处京郊的庄子几年前就被三叔给三婶,不是给那贱妾李四儿做私产了。李四儿死前,庄子上的一切人与事都是她安排的。”
“出身梨园的她结识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几年前李四儿从洋人手中搞来了价格不菲的福寿膏孝敬奴才的玛嬷,后来李四儿死了,奴才玛嬷就把那庄子又收了回来,知道庄子上养着不少洋人,还栽种着能做福寿膏的珍贵花朵,因为她老人家是个日日离不开烟杆子的,故而就特意打发奴才没事儿去庄子上看看,有新做出来的福寿膏就抓紧时间给她老人家带回府邸里去啊!”
“万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佟家,我们身为天子母族怎么会和西洋人勾结做大清奸细、背叛大清呢?那庄子上做出来的福寿膏真的只是给我们自家人用了,没用到旁处啊。”
舜安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康熙的血压“噌噌噌”地往上冒,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什么叫作福寿膏给自家人用了?给自家人用了?堂堂天子母族竟然在大清带头吸起了鸦片?!”
这般听着就觉得荒唐的事情,竟然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眼前了?!
看着自家老爷子被气得大手发颤,直肠子的胤禔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走到舜安颜跟前,用手指着舜安颜的鼻子,破口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