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更】
江柠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那些天她每天天不亮就被江妈叫起去砖厂搬砖, 她不去搬砖跑去钓龙虾,天亮了就回山小屋烧龙虾去卖,卖完回来接着写作, 因为她要在开学之前凑齐七百多块钱, 在那些稿费没下来之前,她内心一直不安, 一直到晚上天完全黑透了,再回到江家。
因日日担心江妈会发现她没去砖厂,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大战,她一直紧绷着神经,一时也就忘了她寄过去是笔名的事, 和江爷爷说的时候,说的也是她的信, 忘了说笔名柠萌,其实说了江爷爷也不一定能记住, 就这样阴差阳错。
*
晚上江柠和江柏是在食堂吃的,菜就是江柠带过来的一大罐头瓶的咸鱼和螺肉酱。
江柏原本只是将螺肉酱当咸豇豆,没想到舀了一勺出来,满满都是螺肉!
江柏吃的简直停不下来!
江柠手中的钱,交完学费、书本费、学杂费、住宿费、校服费, 已经花的精光。
除了这七斤饭票可以保障她接下来一周的食物来源, 她迫切的需要新的收入来源。
回到寝室, 她一点与人交际的心思都没有, 放下蚊帐, 就在里面写写写。
同寝室的徐秀丽的爸妈已经走了, 只剩下她和徐秀丽二人。
徐秀丽见同寝室的同学居然这么卷,吃完晚饭, 啥事都不干,放下蚊帐就在里面写写写,还以为她是在预习新书内容呢,吓的她也赶紧抱起新书开始预习。
能够考上一中的,除了吴城本地人外,基本都是吴城下面各乡镇中学的尖子生,学习能力和学习的自觉性都不缺的。
江柠这一写,就直接写到宿舍关灯。
徐秀丽见隔壁床的床友,终于在关灯后,放下了她的笔,准备抹黑去洗澡间洗澡,才终于松了口气,拎着水瓶跟着一起去洗漱。
浴室是公共浴室,东西两边各一个,每个浴室大约有二十个莲蓬头,没有热水。
想洗热水澡,只能自己从楼下热锅炉那里打了水,倒在兑了凉水的盆里,往自己身上浇。
刷牙洗衣服的地方也是共同区域,就在浴室和卫生间中间的倒U型区域,整个倒U型水池都是可以洗衣服的地方。
这时候人已经少了,可也有四五个,旁边的各个宿舍里都在聊天。
可能是来到这里第一天,大家都不太熟,又都很兴奋,宿舍走廊还不时有认识的同学相互串门叫喊的声音。
叫喊声传到楼下,楼下的宿管阿姨便上来敲着铁门:“十点了!还不睡觉啊!”
上面的女生就喊:“洗个衣服,马上睡!”
听到楼上女生们的声音,楼下的新生男生们也有些声音传来,下面的宿管阿姨立刻就喊:“洗快一点,都熄灯好睡觉了!”
楼上楼下的动静顿时一歇。
乌漆嘛黑的,只有走廊那里有几盏微弱的光,江柠趁着现在天还热,把学校发的绿格子被单被套,军训要穿的迷彩服也都洗了,徐秀丽见到她洗新被单被套,也连忙去拿了自己的来洗。
等洗碗晾晒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衣架,明天两人还要去下面买衣架。
衣服只简单的晾在宿舍阳台外面的晾衣杆上,江柠还特意往下面看了一眼,确定下面没有干被子,只有一些同样是今晚洗的试衣服,才将被单什么的晾好。
五根杆子,江柠和徐秀丽一人占了两个,还有一根晾衣服,等明天宿舍的人来齐了,这几根杆子会更挤。
这些天江柠习惯了天没亮就被江妈喊起床去砖厂,她虽没去砖厂,而是去抓小龙虾,可生物钟留下了,她还是天没亮就清醒过来,洗了脸刷了牙,去操场上跑完了两圈,第一缕阳光才浅浅刺破鸦青色云层。
此时操场上跑步读书的人还不少,大家都各跑各的,各读各的,还有一边跑步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大家都安安静静,互不打扰。
小卖部此时还没开门,食堂倒是开门了,包子还在蒸笼里腾腾冒着热气,师傅们还在炸油条、韭菜盒子、糍粑,那头馄饨、面条的师傅们也把煮馄饨、面条的水煮开了。
肚子已经饿了的男生们基本都去买油条、糍粑,人手一个,往班级走,手里都拿着书。
他们都是即将升入高三年纪的高三生,整个暑假都没放假。
高二的学生也已经入学了一个月,只有高一新生,尚算清闲。
江柠吃了早饭,打了一壶热水上去,徐秀丽才刚起床。
江柠将热水壶放下,和徐秀丽打招呼:“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没给你带早饭了,水瓶在这,要喝水自己倒。”
徐秀丽抿唇笑了笑:“你好早,一会儿我去买衣架,你要一起吗?”
江柠犹豫了一下,“你去吧,我还想再看会儿书。”
其实是她囊中羞涩,身上的钱都不够买衣架的了。
她打算先写稿子,等银行开门口,去银行看看,如果寄给《故事会》和《武侠》这两本杂志还是没有消息的话,她就要这两篇稿子重新投了。
还好她之前都留了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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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八点左右,学校门口比昨天更热闹,昨天没有来报名的人,今天都来了,不论是学政楼、财务室,还是各新生班主任报到处,都排了很长的队,有的学生自己在排,有的是父母在排,楼上高二高三的学生还在正常上课。
江柠见时间差不多,就带着自己最新出炉的四万五千字的稿子,和之前寄给《故事会》的稿子,去了校门口的银行。
此时银行窗口排队的人也非常多,因为很多人是从存折里新取钱出来交学费。
江柠排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把存折递过去,“麻烦帮我查一下存折里还有没有钱。”
工作人员接过存折,只见里面余额,2.00元。
但她还尽责的帮她查了一下,居然有两笔汇款进来,她将两笔汇款在存折上打印出来,说了余额后问她:“有两笔汇款,要取钱吗?”
“取一百。”江柠赶紧问她:“两笔汇款分别是从哪里汇来的?”
工作人员一边快速的给她办理取款手续,一边说:“同一个地方。”
江柠接过银行存折,才发现两笔汇款数额居然相差一倍。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电话可以问。
她计算了一下自己寄过去的稿件,几个短篇,最长的一篇是八千字,寄给了《故事会》,接近五千字的是《知音》,这笔稿费都已经收到,还有两个小短篇,一个是《读者》一个是《青年文摘》,应该是存折里收到的一个四十,一个六十的稿费。
就目前而言,《知音》这篇杂志的稿费最高。
她怎么算,这两笔稿费都不对,只能猜测是她唯一寄出去的长篇小说《我在大宋当捕头的那些年》发来的稿费,至于两笔稿费,为什么相差那么大,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