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板
太阳正一点点地从地平线上升起, 阳光在黑暗的大地上渲染出一片金灿灿的领域,光的丝线掠过沉睡的植物,它们扭动着枝叶, 从睡梦中苏醒。
黑夜与白昼的分界线正在逐渐靠近, 木蔷和钟尔争分夺秒地寻找合适的位置。
这棵树的枝叶过于密集,她们只能扛着充能板不断地往外缘走。
“呼。”钟尔单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比木蔷要矮, 这导致一路上充能板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肩膀上,累得她满头大汗。
“百分之五十, 大概六七个小时。”木蔷看着上方的榕树树冠, 计算出这个位置大概的光照时长, “差不多,就这儿吧。”
变异的植物在白天会随着环境改变自己的姿态,骨干支不会轻易地移动。充能板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虽然实际光照时长会和计算结果略有出入, 但误差不会太大。
钟尔蹲下,卸下肩上的充能板, 木蔷跟着调整了整块板子的具体摆放位置。
“回去?”木蔷拍掉手上沾上的灰问。
“走。”钟尔向远处望了一眼, 太阳的痕迹已经很近了。
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急匆匆地往回赶。
“拿出你们最快的速度。”
丁香站在伊索树洞的洞口催促,周围隐约响起些东西在土地里蠕动的声音。
木蔷腿长,一步跨进了树洞, 钟尔慢了两步,木蔷转身手臂一拽,钟尔借力扑进了树洞。
“吓死人了。”钟尔躺在地上,平复自己喘急的呼吸。
“怎么会跑出去这么远?”丁香问。
“没找到好位置。”木蔷也在喘气, “稍微远了两步。”
粗壮的树根贴着粗粝的树干盘旋,带着泥腥味的根系如同海洋生物的触手一样灵活, 它们缠绕着裹住了树洞的洞口。
这里是榕树的伤口,它用一部分自己的身躯保护这里。
宁瓷眼疾手快地把收缴来的电子设备从缝隙间丢了出去。
“啊——”小一心痛如绞,“我的限量版暖羊羊手表!”
“为什么丢我的表。”她在圈里不甘地咕蛹。
宁瓷拿着丁香给自己找出来的金属探测仪,给她们一个个做细致检查,随口敷衍道:“我电子设备过敏,等天黑了你们再出去捡呗。”
“滴滴。”宁瓷根据探测仪的提示音,从小一兜里摸出一个随声听。
“能不能给我留下,我想听歌。”小一说。
宁瓷摇头,“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她五指猛然发力,随声听爆出一丝电弧,被宁瓷硬生生捏碎,破裂的塑料壳从指缝掉落,里面的金属配件变形断裂。
“再吵一句,我就把你的头骨像这块东西一样捏爆。”宁瓷威胁。
“杀了吧。”钟尔喝着营养液轻飘飘地说,“这个太吵了。”
“听到了吗?”宁瓷对小一微笑。
小一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剩下六个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挪动着走位,强行把小一换到了面朝洞壁的位置。
“不杀吗?”钟尔追问,“不杀的话,晚上还要看着她们,很麻烦。”
宁瓷直直地看着钟尔,“嫌她们麻烦的话你可以自己动手。”
钟尔目光微动,“你不杀,那我也不杀。”
宁瓷抱着手臂单独坐到树洞的角落里,她对钟尔的存心试探感到不快。
“不要生气嘛。”钟尔贴过来,低声和宁瓷道歉。
“我不介意杀人。”宁瓷说,“可我不会无故杀人。”
如果这七个人对宁瓷有威胁,不需要钟尔开口,宁瓷在一开始就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
但她们只是恰好和宁瓷这车人选择了同一个落脚点,等到白天过去大家各奔东西,宁瓷没必要赶尽杀绝。
“我遇到过一些......”钟尔说,“有一些雇佣兵,她们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会杀掉旷野上遇到的每一个活物。”
“我没有,我能控制我自己。”宁瓷硬梆梆地说,从鼻子里哼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钟尔晃了晃宁瓷的胳膊,“我现在知道了,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嘛。”
“不要互相仇恨,打破围墙。”宁瓷想起44号遗迹沦陷时,傅兰梦说过的话。
另一边,丁香手里的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
“说的真好。”钟尔笑嘻嘻地给宁瓷鼓掌,“冲出围墙。”
“小宁。”丁香冲宁瓷招手,“你先来洗漱。”
“晚点吧。”宁瓷从车里抽出长刀,她要在睡前练练刀。
“我可以和你打一把吗?”木蔷眼见宁瓷拔刀,心痒地发出切磋邀请。
“来。”宁瓷顺手把长刀丢给木蔷,从车里重新提了把刀出来。
“请指教。”木蔷做了个不太标准的起手势。
宁瓷侧身而立,刀锋斜斜指向地面,看似随意地站着。
木蔷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手握紧刀柄。
按理来说,以切磋为目的的对战只会使用未开刃的武器,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大家手里只有凶刃。
“你们小心一点。”丁香看着两位队员手里的武器,吞了口唾沫,可别血溅当场啊。
木蔷率先出手,持刀冲向宁瓷。
宁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步向前。
“叮。”
两刀相交,发出轻如蝉翼的响声,两柄刀如鱼般一触即分,一股震颤从交接处传到木蔷手心,她险些握不住刀。
“拿刀的手,不是越紧越好。”宁瓷说着,身体微微一侧贴到了木蔷身旁,手腕一翻,长刀便被她收起。
她左手如刀劈出,闪电般在木蔷的腕间一砍——
手刀堪堪在触到肌肤之前收势,宁瓷改刀为抓,捏紧了木蔷的手腕。
“哐当”一声,木蔷的刀脱手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宁瓷无奈地说。
这根本算不上切磋,宁瓷仿佛捏着块软豆腐般无从下手。
木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着地上的刀。
“太快了。”她只来得及挥出第一刀,随后宁瓷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我也没看清。”丁香说,“刚才小宁在我身前一闪而过,然后哐哐两下,你的刀就掉在地上了。”
“一对一的情况下,我几乎没有对手。”宁瓷悻悻地说。
“宁姐。”木蔷从地上拾起刀,“我能跟着您练刀吗?!”
“呃......”宁瓷说,“你的刀,是靠着勇气和杀气来攻击,几乎没有什么技jsg巧。”
换句话说,木蔷有自己的用刀习惯,但不成章法。
“你想学我的刀,你就要从头练起,抛掉你过去所有的习惯。”宁瓷为难地说,“其实你的打法是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