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程十鸢拎起茶壶, 亲自给小泽倒了一杯茶水,随意的闲话着家常,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 你的妈妈是华国人。我对她很好奇,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你的父亲的?”
小泽的那精致漂亮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空茫茫的表情,
“我没有见过我的妈妈, 是高木先生告诉我她是华国人的, 我也不知道她和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我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孤儿院, 是高木先生收养了我, 高木先生是我的养父,我说我的父亲是岛国人,其实说的是养父高木。”
宋助理点好菜回来, 和程十鸢交代了一句,“程医生,我在车上等您。”
程十鸢凑到宋助理耳边, 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宋助理点点头,然后就先走开了。
目送宋助理离开,程十鸢的视线又回到小泽身上,
“那高木有没有说你的妈妈是谁?”
小泽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 妈妈生下我以后就抛弃了我,高木先生是在京市的一家孤儿院收养了我的。我感激高木先生, 是他抚养了我, 让我衣食无忧, 给我提供良好的教育机会。华国有一句俗语, 生恩没有养恩大,高木对我的抚养之恩我要用余生来报答。”
这一说, 程十鸢就大概知道了他和高木的关系,刚好面端了上来,程十鸢就没在多问,示意小泽先吃饭。
第二天一早,程十鸢起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直播间,看看全梦菲那边的情况。
王氏那边的调查还在继续,中医院暂停经营,王氏股价下跌,损失惨重。但王和豫失踪了,家里和医院都不见他的踪迹,电话也关机了。
全梦菲威胁调查小组,再不抓捕王和豫,如果让王和豫往境外逃跑了,她晚上就吊死在调查组组长家的门口。
结果,全梦菲以妨碍工作、寻衅滋事罪,被地方派出所抓了起来。
全梦菲的家人从始至终一直装死,现在人被抓了起来,他们也没有出现,倒是郑导现在已经赶往派出所去捞人去了。
直播间里都骂疯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王和豫这是背后有人在保呢,没有第一时间扣押,直接让他跑掉了。全姐也是猛,一个人对抗一支势力。】
【全姐找《医者》是对的,起码现在24小时直播,没人敢明着动手脚。】
【郑导小可怜,这会儿正在所里求人捞全姐。】
【我这几天都不睡觉,我一定要死死盯着全姐,我怕我一松懈就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大家支棱起来,保护我方全姐。】
程十鸢看了一会儿直播,路北尧做好早餐招呼她过去吃。
早餐是路北尧亲自煮的鸡汤面,味道还挺不错的。
也是后来程十鸢才知道,路北尧在海外留学的那两年,都是自己煮饭的,那会儿还要打工支付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倒不是家里没钱,只是年轻的时候要吃点苦头,磨砺意志,这是路家从祖上就传下来的规矩。
吃面的时候,路北尧问,
“今天还要出去吗?”
看来昨晚去见了高木的事,宋秘书已经汇报给路北尧了。
程十鸢也没打算瞒他,“还有事要办。”
从程十鸢去苗寨找蛊的时候,路北尧就知道,有的事情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做。
遂也没有多劝,只是嘱咐她,
“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快吃你的面,面都要坨了。”
吃过早饭,程十鸢和路北尧一起出了门,巷子口停着两辆豪车,一辆黑色的布加迪,一辆月光白的劳斯莱斯。
路北尧上了布加迪,宋助理从劳斯莱斯的驾驶室下来,为程十鸢拉开了后座的门。
一黑一白两辆车在巷子□□汇,然后一个往东,一个向西开了出去。
*
程十鸢今天不是去见高木的,劳斯莱斯在京市主城区转了几圈,开到王家的宅院门前停下。
这边不能停车,程十鸢下了车,宋秘书就把车开走了。
她站在宅院高大的门楣下方,仰起头,那道熟悉的广亮大门已经被修葺过了,色彩比程十鸢在的那个时候还要更加光鲜一些。
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德正敛福】几个大字也重新上了黑漆,又用金漆描了字,黑底金字,看起来很气派,也很讽刺。
战争那会儿,王氏做了汉奸,靠着出卖同胞,在侵略者那里捞到了不少好处,其中就包括程家的这栋老宅。
后来国内动荡,大户人家的老宅几乎都被瓜分了,连路家那样威望高的首富也不能幸免。
也不知道王氏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这栋宅子得以保全下来。
程十鸢收回目光,抬手推开宅院的大门,门没有关严,咯吱一声就弹开了。
这是程十鸢生活了18年的地方,宅子里的装饰虽然大变了,但格局却没有变动,她轻车熟路地在里面走动着。
前厅是会客的地方,程十鸢走进去逛了一圈。
没有人,空荡荡的。倒是家具还真不错,成套的红木家具,工艺也都是老工艺,看起来像是花了大价钱的。
穿过前厅,走过二门垂花门,进了内宅。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氏出了事,家里的佣人们都跑掉了,连内宅也是空荡荡的,程十鸢在里面转了两大圈,才在假山鱼池旁边的一间厢房里找到王杜若。
程十鸢都从鱼池前面走过去了,又退回来,抓了一把鱼食洒进鱼池里。饿久了的几条锦鲤蜂拥而上,欢快地抢夺着从天而降的美食。
又给鱼儿喂了一把食物,程十鸢这才迈过门槛,走进敞着门的屋内。
王杜若躺在被窝里,脚蹬在枕头上,头悬在床位处,翻着白眼看向窗外那一小簇寒冬中依旧翠绿的冰翠竹。
程十鸢走进门内,王杜若的姿势没变,眼眸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去。
“笑话你在外面也看够了,怎么?还要上门来羞辱人吗?”王杜若冷声冷语的怼了一句。
程十鸢也不气恼,弯腰拨开床边一张红木椅子上胡乱搭着的一件毛衣外套,随后优雅地坐了下去。
“我可没那么无聊。”
她的语气很低缓,语调缓慢流淌,却不温和,带着一丝凉意,
“王杜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同你说。”
王杜若吊着脑袋,翻着白眼,“悉听尊便。”
程十鸢的手肘搭在扶手上,侧头看向王杜若,
“那天在养老院给你把脉,有一件事情我把出来了,但我没说。你17岁的时候,生了一个男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