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陆柠回到房间,扑在床上拿着手机琢磨。
不能想太久,不然瞎耽误蒋先生安排自己的事情。
一棵柠檬树:【大年初二可以吗?】
【要不然,按照工作日一三五,二四六这么分?尽量固定?这样方便您安排?】
嗯,这很合适了。
公事公办的姿态,免去以后再沟通的尴尬。
没回复。
陆柠想,可能是回房间去洗手间了。
他瞥一眼洗手间的方向。
悄么声地,仿佛做贼一般,溜进去。
卧房的格局是完美的对称,所以……
陆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瞪眼睛——所以什么呀所以?
压根没有所以!
而且,干嘛要在蒋先生洗漱的时候,他也洗漱!
就不!
陆柠叛逆起来,被镜子里的手镯闪到眼睛。
“礼物!”
好像是换鞋子脱外套的时候,摆在玄关了。
陆柠轻轻地拧开门把手,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客厅的主灯已经关了,剩下墙角的壁灯,他像是一只小松鼠,小碎步地轻轻飞过去又飞回房间。
大盒子里,是一对玉镯。
小盒是手表。
陆柠连同自己的手镯,一切拍照片发给妈妈。
本以为妈妈睡着,谁知道妈妈打来电话。
林雅女士:“宝贝?你爷爷送我的?”
陆柠:“什么呀,妈妈,那是蒋先生的爷爷。”
“你们都结婚了,不分彼此。”林雅女士笑得合不拢嘴,“你拍得毫无技巧都看得出来镯子的水头很足,我的柠柠宝贝,这可值我们那边三套房呢。”
陆柠震惊:“……那要不要还回去啊?我……很爽快地就拿了,这……”
林雅女士:“那真是,谢谢我的柠柠宝贝没有帮妈妈客气地拒绝掉。啊哈哈哈哈……”
陆柠:“……”
“给你的手表是白珐琅也是两套房了。”
林雅叹气,“这就是向下兼容的便利,随便给点什么,对普通人而言都是顶好的了。”
陆柠听这语气,似乎颇有感慨:“那您还要不要?”
“那当然是要的。”
林雅女士道,“但妈妈不会乱用,放好。万一……”
大过年的,她没继续说。
陆柠能听明白:妈妈是说会放好,等以后如果他和蒋先生的婚姻出问题,即便要还回去也是可以。
“妈妈,是不是我这样很仓促地结婚,让你也感觉有压力了?”
林雅女士哈哈一笑,从方才的欲言又止中立刻跳脱出来:“有什么压力,你妈妈我这几十年还不是遇水架桥,逢山开路?!没什么的,尽情享受你的豪门生活。妈妈我呀,我上次去荣城考察,新的一年要做新的业务。现在老百姓生活多不容易,我得想方设法赚有钱人的钱!”
陆柠:“……”
真佩服妈妈的活力四射,精力旺盛。
“对了,你满钻的手镯不要戴着洗澡。”
林雅女士叮嘱,“这牌子,越是真货越经不起折腾,外面的高仿做的还比它防水防撞。掉一颗钻,宝贝你的月薪抵不过它的修理费哦。”
陆柠:?。?
今年最后一天的这通母子电话,打得他全程语塞。
等挂了电话,他发现手镯的盒子找不到。
他那么大一个盒子呢?
弄丢了?!
他哭丧着脸,很想问问见多识广的妈妈:
开镯子的玫瑰金小工具,是不是也超贵。
陆柠重新跑去玄关找,没有。
倒也没有怕真的丢,反正他从大宅到家里,只做过蒋家的车。
他靠在玄关处,发消息给蒋先生。
【您有没有看到红色的首饰盒?好像不小心落在车上了。】
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
正是昏暗灯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暗红品牌盒子。
一棵柠檬树:【???怎么在您这里?】
蒋先生:【来】
陆柠一边往那边走出,一边欣赏这张照片的氛围。
这样看,竟然才有点百年品牌的古典美感。
果真,拍东西还是很讲究光影。
他走到门边,看了眼时间,刚好十点。
还不到十点半,还好没打扰蒋先生休息。
白皙的手指曲起,在厚重的房门敲击:
“笃笃——”
“进来。”
陆柠扭开门,正想露个脑袋卖个乖,看过去才发现房间里很暗,只开着最远处书房的灯和起居室的灯。
屋子里的高大男人,刚洗过澡,穿着睡袍擦头发,黑色的湿发落在额角,随性而年轻。
陆柠想,蒋先生皮肤原也是很白净的,但丝毫不会叫他显得文弱。
而且,这白净的皮肤应当是他所有魅力中最容易被忽略、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了。
蒋明易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道:“在桌上。”
他坐下后,看陆柠慢慢走过来,视线直直地盯着盒子,仿佛他整个人都不存在。
陆柠哪里敢乱瞟,不然就看到睡袍的腰带以下全是腿,还有带着潮气的眉毛那么浓密漆黑,以及桃花眼仿佛是染着光。
简直比满钻的手镯都灼灼生辉。
只能假装是盲人。
蒋明易在他伸手拿之前,挑开盒子,取出小工具,抬起手递到这小瞎子面前。
陆柠靠得太近,嗅到很淡的香气,带涩味的一种木质味道。
有点熟悉,又有点少见,是什么呢?
蒋明易见他发呆,轻声问:“不准备打开了?”
“哦哦!”陆柠抬手,被他握住的瞬间,
——好暖好暖好暖!
大脑出现一些毫无意义的循环声音。
他的可以清晰地看到蒋先生是如何轻轻地用手掌托住自己的手腕,而后修长的手指从另一侧圈上来,一节指尖抵在手腕肌肤与手镯之间,固定住镯子。
蒋先生还微微低头,刘海发梢落下去遮住了一些眉眼,原来从上往下看才知道,他的上睫毛如此浓长,在桌上复古台灯的光芒里显得如此根根分明。
陆柠压根顾不上镯子,完全被蒋先生吸引。
他怎么可以这么专注地做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情?
而且明明是这样的小事,由他一经手,就变得特别起来,厚重起来,变得一点都不简单了。
陆柠自顾自地鼓鼓脸颊:
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瞬间直冲脑门的东西太多,有点混乱了。
轻轻的咔哒一声,镯子打开。
陆柠的腕骨得以解脱的瞬间,心里无理取闹地想
——可不可以天天让蒋先生给他戴给他摘啊?!
哦,不可以。
刹那清醒。
“谢谢,麻烦您了。”陆柠看着被放进盒子的手镯。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戴,也是最后一次了。
平时没什么场合,戴起来又麻烦。
算啦!
蒋明易扣上后,递给他。
陆柠伸手去接,却发现他握住没放。他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