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破案(一)
戏班里的人昨天在接到《鬼娘葬夫》新的戏本时,其实都很惊讶。
可是里面的情节却让他们不得不联想到高大力,加上还特意交代过,此事绝对不能被高大力知道,就更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高大力。
所以从昨晚到上台唱戏这段时间里,大伙都隐瞒不说!
此刻纪云舒说出高大力是凶手无疑四个字的时候,大家心里虽然有些准备,但还是惊了一把。
李成直接起身走了过来,指着高大力:“原来你就是凶手!是你杀了人!”
十分气愤。
高大力却很淡定。
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
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对纪云舒说的这些已然是接受了。
便问了一句:“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叫人来抓我?”纪云舒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逃走,如果你要逃,早就逃了,更不会将王君的和赵庄儿的骸骨搬到戏台上,让这么多人看到!何况,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明白,比如……你为什么要杀赵庄儿和王君?
你和水烟又是什么关系?所以,我还要继续查下去。”
“那现在呢,你弄清楚了吗?”“我找人去查了你,原来,你和水烟都是祖籍砚台县人,而在她认识王君之前,其实你们就已经认识了。她在来义乌前,是在一家青楼里做姑娘,是你用尽一切办法将她赎了身,之后,小曲到了义乌,你也
跟着她一起来了,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你们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仿佛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这个疑惑我现在也不明白。我又去查了水烟的骸骨,发现她的肋骨上有挫伤,后脑的枕骨上也有一个死亡性的撞击口,才断定,这极大可能是王君想和赵庄儿在一起,故意杀了水烟,然后对外说水烟是病死的,但是你知道真相,所
以一心想为她报仇,这才先后杀了王君和赵庄儿。”
纪云舒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高大力听完后,又笑了!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故事,竟然会被一个外人拿捏的那么准确。
他看了看周围,此时,一双双目光正盯着自己。
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那些与自己工作这么多年的“同事”们,也都带着惊讶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让他不由的冷了心。
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变态却凶残暴力的凶手。
他再次一笑,恍然:“所以这出戏,就是演给我看的。”
纪云舒:“我请宋公子连夜写了新的戏本,送来给赵家班,让他们到时候只管按照上面的唱就是,但此事,不能告知你。”
“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准确来说,是的!”
戏班的人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
高大力:“没想到啊!我以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但还是被你看出了破绽。”
几乎每个凶手都会这么说。
纪云舒:“已经到如今地步,你还不愿意将你的事情说出来吗?”
“我的事,我的事……”高大力一句句的重复着,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他紧紧的捏着拳头,眼里充满了痛苦。
那张妆容已花的脸紧紧的拧到了一块。
他双手无力的吊在身侧,迈着抖颤的步子走到了戏台的正前面,高高的仰着头。
微微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他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我跟烟儿……确实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她出身青楼,是个烟花女子,每天,都过得十分痛苦,而我,是青楼里的一个厨师,从看到烟儿的第一眼,我就已
经喜欢上了她,喜欢她的所有。可是她常常跟我说,她是个不干净的女子,配不上我,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用尽一切办法将她从青楼里赎了出来,没多久,她就撇下我孤身来到义乌,我随后也跟着她一起来了。可她却说,因为自己那不堪的过去,她想彻彻底底的忘记掉,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跟我有所来往
,我就只能一直默默的守着她,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王君,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说到这里,他又恨又痛!
声音颤抖得越发厉害。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继续听。高大力缓缓转身看着纪云舒,那原本痛苦的眼神中渐渐充满了凶残可见杀气,继续说:“可是突然有一天,王君告诉我们,烟儿死了!只有我不信,因为我知道烟儿不可能是病死的,所以,在她的尸体下葬
后,我把她的尸体挖了出来,我看到了她头上的伤,是王君杀了她,是王君杀了她!是他和赵庄儿联手杀了她,根本不是戏里所说的失误。”
大声吼着。
额头上青筋直爆。
纪云舒问他,“既然你知道水烟是被他们所杀,那你为什么不报官?”“报官?”王君一脸苦涩,“她人都已经下葬了,何况……我是挖出她的骸骨才发现的,在别人看来,我才可能是凶手,所以,根本没人会信我。我发誓,我不仅要杀了他们,我还要将他们的罪行公诸于世,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杀了水烟的凶手,我就只能一直等!就在三年前,我得知赵庄儿患了肌骨症,如果她死了,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病死的,根本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那天晚上,我就扮成了烟儿的样子,悄悄去了他们家,将赵庄儿用枕头活活捂死,哪里知
道,却被进屋的王君撞见,他以为我是烟儿的鬼魂来索命,当场吓得半死,口口声声的喊着有鬼。他怕自己杀害烟儿的事被人知道,所以也谎称赵庄儿是病死的,就没人怀疑到我。
至于王君,我也一直在找机会杀他!也在等一个机会,将他们罪行告诉所有人,直到《鬼娘葬夫》这个戏本出现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哈哈大笑。心里的恨和痛苦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