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一觉睡得很难受,一直在做梦,梦里体验了各种不同的死法。
等她醒来后,浑身的酸痛才是最难忍受的。
阿姨按照周屹川早上的吩咐,给她端来了醒酒汤。
姜邈喝完后,抬手按了按肩膀,因为难受,所以眉头皱得很深。
“难受。”
阿姨来家里的时间不长,加上姜邈很少回家,所以在面对她时,难免会有些拘谨。
唯恐得罪女主人,失了这份工资丰厚,待遇极好的工作。
说话也是唯唯诺诺:“我给您按一按吧。”
姜邈每次听她用这种卑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都有些不适应。
她笑道:“您是长辈,不用对我用尊称,叫我邈邈就行。”
也没让她给自己捏肩,下午要去拍定妆视频,现在就得起床了。
明天是新剧官宣的日子。
下部剧是民国题材,所以得去南城拍摄。这一走大概又是几个月。
妈妈前几天给她打了电话,她因为工作原因远赴国外,姜邈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她了。
曲女士在北城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女强人。
父亲去世后,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姜家。从一开始不被人看好,满是质疑,到最后凭借实力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在电话里关心了下她的近况,又开始询问她和周屹川的夫妻关系。
姜邈每回都是撒谎,说很好,上个月还一起去旅游了。
曲女士立马就戳穿她的谎言:“上个月他去南非考察项目。怎么,你是跟着他去南非旅游了?”
姜邈被她噎的无话可说,好半天才弱弱回了一句:“月底他回国后去的。”
曲女士也没有继续去深究她话里的真假,只是警告一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到没?”
“听到了。”
姜邈再叛逆,曲女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
今天去拍了新剧的定妆图,晚上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这次的拍摄周期比较长,所以得在那边经历两个季节。
姜邈东西带的有点多,司机特地换了辆皮卡过来。
好几个行李箱。司机搬上车的时候,阿姨在旁边帮忙,欲言又止的询问姜邈:“需要给先生打个电话吗?”
毕竟一走就是几个月。
“不用。”姜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平时外出拍戏也从未特意和他说过。
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是双方不言而喻的事。
上了皮卡,驶往机场方向,姜邈戴上眼罩打算补个觉。
中途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上推眼罩,露出一只眼睛看手机,发现电话是周屹川打来的。
还真是稀客,居然想起给她打电话了。
姜邈摘了眼罩按下接听。
他喜静,不爱喧闹。
哪怕偶尔出个门,也都是选在隔音安静的套间。
今天倒罕见的有些嘈杂,估计是在外出差。
“今天的飞机?”
一向不说废话,可能是上位者们惯有的傲慢。
因为没必要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而故作委婉,
姜邈点头:“嗯,过去拍戏,这次可能要在那边待几个月。”
不用问也知道是阿姨给他通的风报的信。
这些姜邈并不意外,毕竟人是周屹川聘用的,拿他开的工资和五险一金。
只是她没想到,周屹川居然会特地给她打这通电话。
但他秉承着点到为止的态度,没有继续问下去。
挂了电话后,姜邈反而睡不着了。
点开微信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进一个微信群里。
一共二十多个群成员,其中一大半是前几天的同学聚会上到场的。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都忙着重续同学情,里面的消息很快就999+了。
避不开的炫耀和马屁奉承。
翻看这些聊天记录,姜邈粗略得知,谁谁谁又升了,谁谁谁刚入职,谁谁还挣扎在温饱线,央求老同学多多关照。
许樱切了小屏和姜邈吐槽:“看看那些人的嘴脸,以前读书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挺清高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市侩。”
市侩的人姜邈见多了,从清高转为市侩的她也见了不少。
不同的圈子,但人情世故都一样。捧高踩低是常态。
许樱深以为然:“也是,以前曲阿姨就很反对你和贺政南走得太近。”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许樱立马撤回。
还打着哈哈将话题扯远:“说起来你是不是要去南城拍戏了。需要我去陪你一段时间吗,正好最近有空。”
姜邈说不用:“接下来应该会很忙,又是培训又是剧本围读。这部戏的打戏有点多。”
许樱表示担忧:“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拍打戏的时候当心点,别受伤了。”
她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拍了,还是有点基础的。”
停止了对话,姜邈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
许樱撤回的那句话让她想起一些从前的往事。
她和贺政南并非他们想的那种关系,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亲密。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因为他身上有她所向往的点。
飞机抵达南城已是深夜,她住进剧组安排的酒店里。
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酒店,但离拍摄场地近,平时出行也方便。
这附近是影视城,还有其他剧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前期的剧本围读加上培训,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中间姜邈除了偶尔和许樱有点联系之外,几乎就彻底和外界隔绝了。
但这不代表她多孤僻。
进组之后身边的人反而更多更热闹。每天结束拍摄,一大群人就会去附近的餐厅聚餐。
助理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待命。这是经纪人特地交代过的,唯恐她又出什么岔子。
前段时间的舆论好不容易才摆平。
曲女士回国了,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
姜邈诚惶诚恐地接了:“妈。”
曲女士问她:“去南城了?”
她点头:“在这边拍戏。”
好在曲女士没说别的,语气还算缓和:“我现在在你家。你的房间里怎么没有半点男人住过的痕迹,屹川的私人用品也找不到一件。你们分房睡?”
才刚放下去的心又悬起来。皇太后这是御驾亲征了。
姜邈结结巴巴的解释:“有时候他工作忙,我怕打扰到他,所以会自己住。不过平时我们都是睡一起的,在他房间。不信你去看看,他的房间里全是我的衣服。”
当然是谎话。
但姜邈知道,曲女士不会真的去检查周屹川的房间。
她随意进出她的卧室,是因为姜邈是她的女儿,是她生的。姜邈在她那里不存在隐私。这是强势的曲女士惯有的思维。
可周屹川不是。
哪怕他如今多出一个她女婿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