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姜邈或许是被爱感化, 最近整个人的脾气都变得柔和许多。
两人度过了一段郎情蜜意的时间,但并没有持续太久。
姜邈于月底正式进组。
这个时间点卡的不太对,到时候过年估计也只有几天假期。
因为拍戏地点在其他市, 所以来往很不方便,她也在剧方的安排下, 住进了统一入住的酒店。
每天收工后, 她都会给周屹川开视频通话,吐槽她今天在片场碰到的奇葩演员。
这种事情周屹川其实不感兴趣,他讲究利益转化率,认为时间就是金钱。
所以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那些小事上。
唯独在姜邈这儿, 不管她说什么, 他都听得分外认真。
偶尔还会停下来, 帮她分析一下事情的利弊。
姜邈摇头晃脑叹着气:“想到还要和这种听不懂人话的同事共事这么久,我就痛苦。”
周屹川看着屏幕中的她。
嫌手机太小, 看不仔细, 甚至还专门投屏到了办公室那块巨幕上。
他眼神温柔, 笑了笑:“我帮你换掉他?”
姜邈当然知道他可以轻易办到, 这种小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他本人打电话。
但没必要。
“已经拍了这么久了,随意换掉耽误剧组进度。而且我不想害人丢了工作。”
如今大环境不行,影视也进入寒冬阶段。虽然那个演员属于公司强塞进来的资源咖,但这好歹也是属于他的角色。
姜邈在这点上还是拎得清的。
她胡乱抱怨了一通, 越想越烦躁。
“我先去睡了,明天有场大夜戏要拍。”
周屹川眉头微皱:“又要熬夜?”
“拍戏熬夜很正常,我已经熬了四天了, 估计后面还有得熬,这部剧几乎都是大夜戏。”
“身体吃得消吗。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平日里那么喜怒不显的人, 此时心疼都快溢出来眼底了。
她突然想起那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
到她这儿反而是轮到老公担忧。
姜邈觉得自己要是再多说几句,周屹川估计也要整夜整夜失眠了。
所以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把视频挂了。
人躺在酒店的床上,身侧空落落的。
突然怀念起家里的大床,以及一翻身就能抱到的男人。
寒冷的冬天,怀里还是得有个男人啊。
她突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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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下来,姜邈觉得自己在周屹川的影响下,逐渐变好的脾气,被这个对手戏演员又重新激出来了。
不提前背好台词,每天来片场现背,脑子还不好使,二十来字的台词能背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记住了,还一直在那笑场。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偏偏因为他是关系户,片场没人敢呵斥他。
姜邈有一次实在忍不了了,问他能不能认真点。
因为他一个人,整个剧组的进度耽误了三个小时。
对方当时没说什么,结果转头导演就来找了姜邈,话说的委婉,投资方和那演员有点关系,所以在剧组得多关照关照。
姜邈直接气到发烧,第二天窝在酒店睡觉。
她请了两天假,医生是助理去医院叫来的,直接在酒店给她进行注射。
她难受得要死,喉咙像被刀片狠狠喇了几下。
为了不传染给别人,她也拒绝了助理留下来照顾她的请求。
只是一个感冒发烧而已,之前又不是没有过。她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
可当她想要喝水,却发现自己右手正在输液,没办法从床上离开时,那种孤独绝望感才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以前的确感冒发烧过,可那个时候身边有人照顾,不是她一个人。
她将头缩进被子里,突然有点想哭。
想念老公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她连身都不敢翻,唯恐手背走针。
屁股都睡麻了。
呜呜呜,好想周屹川,要是他这会儿在她身边就好了。
和周屹川许愿似乎比和其他一切许愿还要灵验。
她刚在心里默念完,没过多久,酒店的房门就被刷开了,对方先是在外面敲了敲,等她有所准备之后才将门打开。
这样不至于让她被吓到。
看到出现在房间里的周屹川,姜邈险些就要哭出来了:“你怎么来了?”
“你助理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生病了。”他手中还提着食盒,姜邈认出来,是家里的。
他将食盒放下,来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额温,“烧还没退,有没有感觉好点?”
明明在周屹川来之前还能忍忍的,但他来之后,她就变得格外娇气。
“没有,还是难受。中午的时候烧到三十九度了。”
他皱着眉:“这么高。医生有没有说是流感还是普通感冒?”
“应该是普通感冒,前天拍戏的时候吹了冷风。”
周屹川检查了一眼吊瓶的余量,马上就要输完了。
“今天应该没工作了吧?”
姜邈点头:“放了我两天假。”
他神色担忧:“两天够吗?”
“够了,这部分的拍摄本来前几天就该结束了。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剧组进度。”
“只是多耽误两天。”他说。
姜邈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怎么回事,你不是最讲究工作效率的吗。”
“我担心你。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姜邈的调侃并没有逗笑他,反而让他神情愈发阴郁。
姜邈倒是很少见他这副模样,也不逗他了:“其实没那么难受,真的。”
“嗯。”到头来反倒让病人安慰起了自己。周屹川让她乖乖躺好,他为她把针拔了。指腹按着贴在她手背上的止血胶布,坐了一会儿。
姜邈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从北城来这边,高铁少说也要七个小时,他居然这么快。
他说:“私人飞机。你助理说你一个人在酒店房间输液,我不放心,所以就尽快过来了。”
“不放心什么,不放心我生着病,还是不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都不放心。”
他看了眼医生开的那些感冒药里的说明书,依次将饭前吃和饭后吃的分开,倒来一杯温水,让她先把药吃了。
姜邈嫌苦,不肯吃。
她本来没这么娇气的,但周屹川的到来仿佛激发了她这种本能。
周屹川拿出一颗糖,哄着她把药吃了,然后将糖纸拆开,喂到她嘴里。
糖果的甜将药物的苦压下去,她感觉乏累酸痛的身子都变得好受许多。
姜邈又开始担忧起来:“万一我把你传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