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今年过年, 周屹川和姜邈一起在她家过的。
曲女士亲自下厨。
姜衡考试前进了二十名,跑到姜邈这儿邀功,说她上次答应过的, 他成绩进步就送他一台车。
姜邈正坐在厨房里吃阿姨刚炸好的肉丸,听到他的话, 眉头皱了皱:“你少在这儿捏造谎言, 我什么时候说送你车了?我说你成绩有进步就给你奖励。”
姜邈的原话的确是这么说的,但姜衡不想要其他奖励,他想要的只有车。
“可我同学他们都有了。”
姜邈嫌他碍事,让他滚远点:“你个未成年, 驾照都拿不了要什么车。你朋友都有什么, 平衡车?”
姜衡不服气:“跑车!他姐姐送的, 说是等十八岁拿了驾照就能开。”
“那你让他姐姐也给你送一辆。”
姜衡气到快抓狂了,在那里缠着她:“那是他姐姐, 又不是我姐姐。明明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 但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车了?”姜邈单手支着脑袋, 故意在那儿逗他, “反正你也没驾照,送你个汽车模型怎么样?一比一还原的那种。”
要不是年龄不允许,姜衡都要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了:“我不管,我就要,我同学里就我一个人没有。”
姜邈给他出主意:“你去找你姐夫, 你姐夫钱多。”
姜衡一听这话,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哪怕在外面再横,但面对自己这个姐夫, 瞬间就能变成胆小的绵羊。
姜邈早就发现了,他似乎很怕周屹川。
她不懂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姐夫脾气那么好, 你为什么怕他?”
姜衡想到姐夫平时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那叫脾气好?
他觉得姜邈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不敢去找周屹川,只能继续缠着姜邈。
曲女士忍无可忍,在旁边骂他:“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做你就去把客厅的地拖一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姜衡垮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还生上了闷气。
妈妈说不用管他,他就是让惯的,惯成了这样。
一整天没理他,他倒还真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出来。
连饭也不下来吃。
阿姨说她上楼去叫叫他,被曲女士拦下了:“让他饿着。”
姜邈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周屹川则在旁边给她剥石榴,戴着一次性食品级手套,将石榴一颗颗剥离,放进碗中。
姜邈喜欢吃石榴,但不爱剥石榴。所有这个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周屹川身上。
姜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二楼,又去问周屹川:“我怎么觉得姜衡挺怕你的。”
“是吗。”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吓人?”
吓人吗?
姜邈将他上下看了好几眼,温润如玉的一张脸,哪里吓人了。
她哼哼唧唧跑到他怀里,碍于这里是在她妈家,没办法对他上下其手,她只能强行忍着:“哪里吓人了。”
周屹川刚剥完石榴,手套上全是石榴皮的汁液。他怕弄脏她,只能将手抬高,以免碰到。
“我先去洗个手。”
姜邈不肯,也不松手。
迫于无奈,周屹川只能将手套给摘了,又拿来湿纸巾反复擦拭了好几遍,确认完全干净之后才去抱她。
“你刚才在厨房和他说什么了。”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她敷衍带过:“没说什么呀。”
很显然,周屹川并没有信,但他也没继续问下去。
姜邈反倒不太喜欢他的点到为止,这样会让他觉得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淡。
他可以把其他人其他事看得淡,但她不行。
她在他这里必须是特例。
周屹川读懂了她的心思,笑容宠溺又带了点无奈,继续问她:“真的不说吗,可是我很想知道。”
姜邈就大发善心,和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听完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姜邈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问他:“你做姐夫的是怎么想的?”
他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他还太小,心思不定,还是少碰这些。”
这话非常有道理。就姜衡那个性格,如果真给他买了,估计没驾照他都得手痒试一试。
小的时候姜衡就没少惹祸。
他倒好,非但没有愧疚之心,还有脸要什么赛车。
前进二十名了还在全校倒数,姜邈成绩差,他比姜邈成绩更差。
弄得曲女士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家里风水出了问题。
晚上的时候姜衡才出来,估计实在饿急了,想着下来找点吃的。
却没想到都这个点了,还有人没睡。
姜邈刚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将脚搭在周屹川的腿上。
后者正给她修剪指甲,桌上放着两瓶指甲油。
姜衡看到了,故意嘲讽他姐:“你都多大了,还让姐夫给你剪脚趾甲。”
全然没了白天求她给自己买赛车时的卑躬屈膝。
姜邈都懒得搭理他:“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宁愿饿死也不会下来吃饭。”
姜衡被她说的满肚子委屈,最后只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就饿着肚子上楼了。
姜邈盯着他的背影。
狗脾气。
周屹川倒是温声笑了笑,在某些方面,他的确和姜邈很像。
性子倔,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从前也经常这样。有一次和他吵架,不肯下来吃饭,阿姨和周屹川轮番上楼敲门,甚至把饭菜端上去,她也是两个字打发了:“不饿。”
不饿就不吃。
整整两天都没从那间房里出来过。
周屹川也因此推了早就定好的行程,在家多留了几天。
在他担心到甚至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她终于扛不住饿,自己将门打开了。
最后还怪他:“你不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吗?我等了你一天,你死活不走,你是不是就是想留下来看我的笑话?”
她吃着他亲手煮的面,一边质问他,一边屈辱地流下几滴眼泪。
那个时候周屹川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在等他离开,然后再出来。
结果他非但没走,甚至还摆出一副,她一天不出来吃饭,他就一天不走的架势。
姜邈实在饿没了办法,这才不得不打开房门。
每次想到这些,周屹川都觉得自己拿她毫无办法。
又无奈,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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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年三十姜衡的气消了,兴许是睡了一觉后,怒火自动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