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精神病院
那东西即使看不见,祁时也知道那是什么,是谢桅枳的藤蔓。
祁时骤然出现在房间,那些藤蔓兴奋极了,但是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闪躲,两相叠加,只能听见藤蔓摩挲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屋子里面太黑,祁时根本看不见谢桅枳在哪里,身体下意识的朝着旁边迈去,却踩到了好一些粗壮僵硬的藤。
那些藤被踩了一脚也不生气,害怕祁时因此摔倒,还一动也不敢动。
而缠绕在祁时腿上柔软的那根,紧紧的贴着小腿那块温热的皮肤,汲取上面的温度,愉悦的摇晃着小小的枝头,将祁时的裤子鼓起小小的一块。
试探了两下,祁时才知道那些藤蔓并不让他去打开灯,而若是他有半步想要往后退的意思,那些藤蔓就推着祁时往前走。
渐渐的,祁时也习惯了黑暗,他摸索着往前,在房间里面行走,若是前方有障碍物或者是桌角,藤蔓就会轻轻的拉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就这样,在藤蔓的引导下,祁时朝前走了十几步,在走到某一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朝着上方看去。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祁时就是感觉到了,他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上去,触碰到了如同枯树草木一般的皮肤。
皮肤的主人身体冰冷,祁时靠的如此的近,也没有听见一声心跳声或者是呼吸。
谢桅枳在黑暗中看着出现在房间,又不断朝着他靠近的祁时。
即使是昨天晚上才见的面,但是时间却恍若过去了好久,谢桅枳在这间漆黑的房间里面,竟然有熟悉的度日如年的感觉。
人类温热的手掌触碰上来,藤蔓在祁时周围蜷缩缠绕,让人退无可退,而眼前这个眉眼依旧温柔的人类,毫无所觉的踏入了陷阱。
维持着怪物身形的谢桅枳是清醒着的,他看着祁时,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但是却忌惮着什么,不敢太过靠近亲密。
祁时感受着手下的皮肤,就知道谢桅枳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几天都没有出现,他拉住那触感已经不是人类的手臂,没有放开,也没有让对方躲起来,而是问道:“这样多久了?”
前几日神志恍惚,祁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凭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靠近,将人拉着强亲。
事后想起来,脑袋也是空白了一瞬。
但好像就是那次,祁时零星的记得,谢桅枳露出了藤蔓的本体,还有那个变得巨大的双生花。
此时房间没有开灯,祁时也看不见那双生花有没有再次出现。
但既然此时谢桅枳没有失控,清醒着,那么也可以从对方口中得知,毕竟祁时知道,对方不想打开灯,让他看见此时的样子。
在谢桅枳的眼中,不人不鬼的样子确实十分的丑陋,也很吓人,他不想将这一幕暴露在祁时面前,不想从那双眼睛中看见厌恶的神色。
此时房间里面漆黑成一片,祁时也假装着没有发现谢桅枳的小心思。
祁时问出声,谢桅枳倒是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还想躲着他。
祁时的手劲很大,谢桅枳想要挣开,却又担心伤到祁时便一直没有用力,眼看着场面一直僵持着,谢桅枳依旧想躲,祁时干脆松了力道。
“.雨延.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你在这里。”
祁时的语气很认真:“你若不想看见我,那我就离开,以后不会再靠近这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祁时就感觉身前的人顿住了动作,那些藤蔓是最容易表现出谢桅枳的情绪的,此时不安的甩动着,枝条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甚至害怕祁时真的离开,藤蔓缠成了一面藤墙,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
谢桅枳也安安静静的待在了原地,再也没有想要逃离的迹象了。
周围安静了许多,祁时也能静下心来感受到那些细微的变化。
既然不能从视觉上发现谢桅枳的异常,祁时伸出手轻轻触碰上去。
从胸膛,到锁骨,从臂膀到手掌,最后触碰到了谢桅枳的脸颊,手掌下的身体僵硬无比,随着祁时的指尖滑动,还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似乎极其害怕祁时清醒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害怕让人看见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
祁时探索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下来,他摩挲着手底下粗糙的不像是正常人的皮肤,离近了些,仰起头对着谢桅枳说道:“你垂下身,我够不着。”
那一双已经变成纯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祁时,眼中带着悲切,带着令人感到害怕的执念,谢桅枳乖乖的垂下头,迎面而来的不是厌恶和辱骂,而是唇瓣上落下的亲吻。
脑袋一下变得空白无比,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像是化身成了一块雕塑。
仔细说来,这是祁时第一次主动亲吻谢桅枳,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明明更加亲昵的吻也有过,但是这轻轻的一下,就像是翩然欲飞的蝴蝶落在花瓣上,掠起一阵心动的感觉。
谢桅枳不知道祁时会不会因为前几天晚上的突兀亲近生气,也怕他误会这几天不出现是因为不愿意面对。
祁时下一句话就让谢桅枳的胡思乱想全都消失,只剩下了害怕。
“这种样子持续了几天?”
知道了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即使知道祁时会彻底发现,但是真正当面说出来的那一刻,谢桅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若是讨厌会怎么样?会害怕吗?会和其他人一样对着自己露出厌恶的神色吗?
谢桅枳甚至开始在想,让医院永远被笼罩在白雾之下,这样祁时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当周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祁时知道谢桅枳又陷入了某种魔怔当中,他出声解释道:“我只是很担心你现在的状况,不要胡思乱想。”
祁时又抬起手,捧住了谢桅枳的脸,问道:“这种情况持续多少天了?”
谢桅枳沉默了一会,终于出声回道:“五天。”
他的声音比起之前人形的时候,变得嘶哑难听,如同窗外那片树林中的枯树老皮,枯槁又沙哑,甚至算得上难听。
难怪,从刚才到现在,祁时说了许些话,谢桅枳才开口说了话,显然是不想让他听见。
情况看来比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按照谢桅枳说的时间,祁时算了算,恰巧是他拉着人亲的那一天,祁时隐隐约约的记得起一些记忆。
那些思及让人眼红心跳的画面暂且跳过,在偶尔因为极度缺氧的情况下,祁时有过短暂清醒,隐约间闻到了满屋子的甜甜花香。
在闻到那些花香之后,脑袋就更不清醒了。
祁时还记得,看到了一朵巨大的双生花,会不会是和那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