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久别重逢

清言晕过去了,在见到邱鹤年还好好活着以后,他心思一放松,人就失去意识了。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看见李婶和秋娘她们,正站在香韵坊门口,笑着看着他们。

也看到路人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时,捂着嘴偷笑的表情。

再下一刻,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晕,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清言感觉自己好像晃晃悠悠地在车上,有人让他靠在温热的怀里。

有时候又听到有人叫自己吃东西,清言就张了嘴,一口口地喝粥、吃面条,每次都是睁不开眼睛,就那么闭着眼,吃着吃着就又睡着了。

有时候还有特别苦的药给他喝,清言尝了一小口,就说什么都不肯张嘴了。之后就被人捏住下巴,有温暖的嘴唇贴上来,苦药随之被渡进口里,清言嘴被堵着,想吐也吐不出去,只好咽下去。

就这么一口口地喝完了,清言委屈地哭了。

他想起了早早就没了的爸妈,还有把他养大的外婆,想着想着,就看见了他们的脸,在冲自己笑。

清言想叫他们,可嗓子发不出声音,爸妈和外婆什么都没听到,就只冲他点点头,走进了光亮里消失了。

清言哭得更厉害了,耳边有人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口水被温热的唇送了过来。

他以为又是苦药,想要抗拒,但当那甜味抵达舌尖时,他又像沙漠中遇见了甘霖般,迫不及待地吸吮得干干净净。

糖水喝完了,脚步声离去,清言张张嘴,又想叫一个名字,可声音还是发不出来。

他急了,张大的嘴巴发出了气声,脚步声果然又回来了,有大手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清言用白嫩的脸蹭他的手,用嘴型说出两个字:“鹤年。”

……

睁开眼时,清言看见了熟悉的床顶。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下一瞬,他就看向床外,隔着朦朦胧胧的床帐,他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坐在窗边桌子旁,手上拿着毛笔,正在专注地写着什么。

清言眼圈一热,想叫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发不出声音。

他想撑着手肘起床,却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脑后勺才离开枕头,胳膊一酸,就又躺了回去。

但是他发出的动静还是被窗边的人听到了,那人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随即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大步走到了床边。

帐子被撩起,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清言的视线里。

清言张了张嘴,用嘴型叫了声他的名字:“鹤年。”

邱鹤年应是看出来了,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清言想朝他伸手,可胳膊的每块肌肉都是酸软无力的。

邱鹤年坐到了床边,干燥温热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轻声道:“老郎中来看过了,说你的嗓子只是上火,吃几天去火的药,便会好的。”

清言安心了些,但他仍想起来。

邱鹤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清言着急了,他的目光看向对方的手,邱鹤年这会了解他的意思了,将自己的手塞入他手心里,清言铆足了劲,在邱鹤年主动抬起手带着他的情况下,才勉强让对方摸向了自己下面。

见状,邱鹤年的动作一顿,明显有一刻,他想叉了。

但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轻声问:“是想解手吗?”

清言忙点头,邱鹤年抱歉地捏了捏他的手,说:“是我疏忽了,你稍等我一会。”

邱鹤年出了屋,把桶子拎了回来,放到了床边。

清言自己起不来,他便脱鞋上了床,把清言背对着自己抱到自己腿上,抬手往下一褪,就把宽松的裤子褪了一半下去。

然后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扶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可以了。”

清言觉得这个姿势很羞耻,但他别无他法,而且在对方面前,他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便就这样淅淅沥沥地解决完了。

完事以后,邱鹤年帮他清理好,提了裤子,让他躺回床上,就径自下了床去收拾那桶子了。

等回来洗了手擦干了,邱鹤年又给清言倒了温水过来,扶着他,让他小口小口的喝了。

见清言多少还有些窘迫,他便说道:“都怪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喂你喝了太多水。”

清言看向他,眼睛里有疑问,邱鹤年看懂了,说:“你睡了有一天一夜还多了。”

清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目光急切地在邱鹤年全身上下扫过。

邱鹤年明白他的意思,说:“你放心,我没事,牢里头有人照应我,他们没有为难我。”

清言看着他,眉头皱着,表情并不相信。

邱鹤年两手放到领口处,作势要脱去衣衫,说:“你要亲眼看看才信我吗?”

清言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坚决,竟是真要看的。

邱鹤年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上半身的衣物都褪去了。

清言的视线一寸寸地在他身上扫过,见他只是瘦了些,并没见伤痕才放下心来。

邱鹤年问道:“看好了吗?”

清言眨了眨眼,意思是可以了。

邱鹤年这才嘴角含笑地把衣衫穿回去了。

同时,也把他背后无数条狰狞的已经结痂的,一直延伸进裤腰的鞭痕遮盖住了。

邱鹤年坐到了床边,挥手放下床帐,靠近了床上躺着的人,低声问:“我也想看看你,行吗?”

清言的眼睫颤了颤,看向了一边,意思是默许了。

邱鹤年便动作很轻地将他全身衣物都褪去了。

六月中的天气已不怕冷了。

邱鹤年的眸子垂着,细细看着。

短短二十来天,前几个月他好不容易给养出来的一点肉都瘦没了,甚至比怀上身子前还要瘦。

腰侧都陷了进去,胳膊腿都细细的,下巴颏瘦得尖尖的、小小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大。

而相对于这瘦弱的身体,突出的小腹就显得格外明显,就像是一口小锅扣在了上面。

本来动不动就要犯困,顿顿要吃小鸡腿,时不时就要哄着的怀了身子的娇嫩小美人儿,这些日子以来,却要为他担惊受怕,日日不得安生。

还赶去数百里之外的京城,一路受那风餐露宿、风吹雨淋、奔波颠簸之苦,与那人周旋。

邱鹤年眸子里溢满心疼,他抬手轻轻抚摸清言的眉眼,清言睫毛轻颤,轻轻刮蹭在他指腹上。

“清言,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清言看着他,眼圈渐渐红了,邱鹤年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大手往下,小心地覆在他鼓起来的肚子上,不过刚放上去没多大会,他脸色就一变,露出十足的惊讶之色来。

之前摸了那么多次都未果的胎动,现在竟一下子就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