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出游

于风堂的后事,是清言和邱鹤年两口子出钱给办的,也是他们给张罗的。

清言肚子大了,坐不久也走不远,他做不来的,都是邱鹤年给跑的。

好多人就是这么奇怪,把身后事看得比活着时还重要,活着没吃到喝到享受到都没关系,只要死得风光就行了。

即使周艳良这样恨不得老头子早些死的,到了这时候也是乖乖配合,不想人死了鬼魂来找自己麻烦,以后晚上都睡不着。

于清习作为家里最看重的儿子,却整天浑浑噩噩,他娘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其他时候就只坐在角落里,脑袋低垂着,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清言并没指望他,需要于家人做主的,便与周艳良商量。

照理说,人死了要在家停放三天,供家人亲戚吊唁,可现在天气炎热,一天的工夫,这屋里就没法呆了。

周艳良捂着鼻子和清言说,第二天就发送出去,不能再等了。

于是只在家停了一整天,隔天一早,天还没亮,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就出发了。

老于家镇子周边山头上有祖坟,于风堂也埋在那里。

清言身体笨重,爬不了山,便和几个年岁大的亲属在山下等,邱鹤年代他上了山,别人也都能理解。

等山上的人下来了,清言在镇上一家饭铺安排了几桌。

刚开始吃饭时,众人脸色还个个儿含着哀愁之色,等到酒上了喝上几杯,就全都热闹了起来,连周艳良都喝得脸上通红,嘴角含笑,哪还有什么悲伤哀愁了。

老头子死了,她也不怕,反正活着时就已经没用了。

她还不算老,再找不难,以后总比现在强。

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从这世上走了,激荡不起一点水花。

酒喝完了,饭吃完了,人都散了,各得其所。

饭铺里就剩于家这几口人,周艳良招呼儿子回家,于清习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这会儿,他挣开他娘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大步走到清言面前,咬牙切齿说:“即使你做了这些,我也不会原谅你!”

清言被气笑了,他看着对方道:“无可救药。”

于清习立刻瞪大眼睛要发作,清言看着他和周艳良,说:“于家与我再无关系,以后不管有事无事,都不要再见面了。”

说着,他也不管于清习如何反应,就出了饭铺。

饭铺门口,邱鹤年已经套好了车,见他出来,就迎过来,护着他上了马车。

这事就算彻底结束了。

至于于风堂临死前说的那话,根本没人当回事,周艳良听了,也只当他是要死了糊涂了。

……

这场丧事办完,清言怏怏了两天。

不管走了的是谁,这种事情总是令人不快的。

清言怀了身孕,情绪一直敏感,尤其容易受影响。

这两天天气尤其的热,人们都不爱出门,店里的生意少,清言想暂时停业让大家好好歇两天。

邱鹤年便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清言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出去玩过,一听眼睛都亮了,欣喜地同意了。

他去问了李婶和秋娘、申玟他们,除了三幺要忙地里的事,其他人也都想去,邱鹤年便计划、准备了一番,驾了马车把人带出去了。

前几天他在车上加了凉棚,他们出门出的早,并不算热,等大太阳升起热起来了,就已经到了地方了。

他们去的是一处果园,邱鹤年和果园主人商量好了,让他们进园子自己摘果子。

果树高大茂密,园子里一点不热,只需小心些虫子。

清言看中了那颗树尖尖上的果子,邱鹤年便从主人那里借了长长的钩子,伸到树顶上给钩下来。果子掉下来,邱鹤年正好接住,倒水洗了递给清言,他便高高兴兴啃着吃了。

果子摘得差不多了,人也累了,便去河上泛舟。船家划船,他媳妇给做了全鱼宴,就在船上晃悠悠地吃。

美食美酒,还有冰过的西瓜和甜品,邱鹤年今日刻意不约束清言,让他尽兴,清言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申玟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秀丽的青山,和近处戏水的野鸭子,嘴角也含着笑意。

秋娘跟李婶感慨道:“以前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也赚不到多少钱,闲下来也只能守着家里,以前看见大户人家全家一起泛舟游玩,羡慕得不不得了,当时哪能想到我们也能有今日。”

李婶笑道:“你甭急啊,这好日子啊,咱这是才开头呢!”

……

当天晚上回去,清言这一天尽兴了,也疲累了,躺下没一会就睡实了,一晚上也没怎么起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今天香韵坊还停业休息。

昨天清言吃得杂,还凉,酒也喝了几口,邱鹤年还是不太放心,正好也到日子该去把脉了,便在吃完早饭后,赶车带清言去了趟诊堂。

老郎中给清言把了脉,说:“没啥事,都挺好,你们两口子该吃吃,该喝喝,等过两仨月肚子里这个出来了,有你们折腾的。”

完事以后,邱鹤年先让清言上了马车,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清言等等,自己回去了一趟。

清言远远地看着邱鹤年和那老郎中低声说了什么,老郎中就捋着胡子豪爽大声笑道:“这段日子正常,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清言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便好奇地看着。

邱鹤年往周围看了看,又说了句什么,那老郎中应该也意识到刚才嗓门儿大了,便压低了声音回应了几句,清言离得远,只隐约听见他说:“……这个月份没事,……多了对将来生产也有好处。”

这下子,就算没听全,清言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等邱鹤年问完了,回到马车旁边,清言低垂着脸,耳朵尖都难为情地红透了。

邱鹤年注意到了,目光在他染了红霞般的漂亮脸蛋儿上停留了一阵,心中一动,想说什么但又忍下了。

等两人回了家,进了屋,他忍了又忍,还是弯腰在清言耳边低声道:“别人见了便知晓你这肚子怎么来的,还哪里需要什么不好意思的。”

清言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眼睛水润润的,咬着嘴唇,是委屈却又顺从的样子。

邱鹤年看着这样的小夫郎,喉结动了动,刚才那股子逗弄的心情都转为了怜惜,轻声道:“我是怕伤了你。”

清言“嗯”了一声,意思是不怪他了,双臂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他颈窝,乖得让人心颤。

晚上沐浴完,清言穿着薄衫先抬腿上了床铺。

邱鹤年看了他背后一阵,跟在他后头,也上去了,床帐随即被放了下来。

自从清言有了身子后,特别最近这段日子,邱鹤年一直克制着自己,清言晚上想要,他就哄着劝着,怕伤了他和肚子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