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慈航镜
◎仙主。◎
天罗山和明昭阁的修士离去之后, 闹剧总算彻底收场,丹试得以正常继续。状元和榜眼分别花落浮沧与长离两宗,但在风头之上, 这一次却全都比不上昆虚。
昆虚的七返真元露虽然只拿到丹试第三名,却是这千余年来昆虚在四大仙术之上拿到的最高名次,同时也替昆虚的丹药打响了名气。
丹试还没散场,已经有不少宗门和修士暗中寻亲托友希望可以引荐结识“秋月明”, 好提前预定他们宗门的七返真元露。
林风致的传音玉亮个没停, 身边的昆虚众人都已经高兴疯了。
“这柳阁主也真是的, 用了改良的丹方,也不事先向透露一二,害得我担心得不行。”小啾高兴归高兴, 嘴里又抱怨起柳轻絮来, “她有告诉你吗?”
“没有。”林风致摇了摇头,回道。
她只知道柳轻絮以混虚炉炼出了那三瓶丹药, 其余细节一概不知, 和众人一样都是在了丹试最后才明白的, 应该是柳轻絮刻意隐瞒此事。
莲台上的柳轻絮已经拿到奖赏, 捧着装有丹药的宝匣飞身落到昆虚的浮峦之上。
“上神。”落地的第一刻, 她便以双手擎着宝匣献到林风致面前, 轻启丹唇道。
这是他们说好的,化云之境的混虚炉借她用,炼出的丹药归宗门所有。
林风致没有丝毫客气, 拂袖收下宝匣,道:“恭喜你!”
“应该是恭喜宗门才对。我能有今日成就, 全凭宗门与上神栽培。”柳轻絮娇声笑道, 眼底眉梢俱是夺目光彩。
“改良丹方可不是我们的功劳, 想来已经你无数次的尝试,这瓶真元露与今日一切,得来不易。”林风致微微一笑。
“这么重要的事,柳阁主也不和我们先通个气,我都快紧张死了。”说到这里,小啾插了一嘴,又抱怨道。
“压箱底的东西,太轻易透露容易出岔子,况且口说无凭,总得拿出真本事才能证明我成功了。”柳轻絮妩媚地拨开鬓边长发,自信道,“上神,诸修对真元露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不知我可有资格,入主化云之境丹坊修行?”
林风致对柳轻絮的要求毫无意外,她早就料到柳轻絮隐瞒丹方之事,为的就是在丹试之中大展拳脚,借外人的反应,与她谈条件。
毕竟有实实在在的成果,比她两手空空之时和人谈判,要更有胜算一些。
柳轻絮的目光,自然是化云之境的炼丹坊。
“你可是昆虚功臣,能替宗门创造营收,我有什么道理拒绝你呢?具体的我们回宗再谈?”林风致的笑容更大一些。
柳轻絮便朝她轻轻一礼:“多谢上神成全。”
语毕,她便退到旁边,接受其他同门的恭喜。
“她野心不小,你就不担心她?”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久未言语的金婆婆忽然开了口,在林风致耳边低语。
“担心什么?他们的野心吗?”林风致反问金婆婆,“要担心,我也只担心他们的野心不够大。”
对于昆虚来说,安于现状才是最可怕的。他们的野心,如同生机勃勃的藤蔓,遇到阳光和水,就能肆意生长,迅速壮大,成为支撑昆虚的苍天大树。
“不怕他们野心太大,生出私欲,不服你的管束,甚至超越你?”金婆婆沉声问道。
“作为一宗执掌者,若我这点容人之心与驭下手段都没有,我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无能者,不配掌宗。”
大宗大门,都愿招有才干之人。而有能之士,自有其抱负理想,作为宗主,不就是让他们有一个各展所能、安心发展的天地?否则人家又凭何留在宗门,替宗门卖命?
丹试已经结束,撂下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林风致就招呼昆虚众人离开伽兰殿,只留金婆婆一人独自站在莲台上,满面怔然。
许久,她方仰天低笑:“无能者,确实不配掌宗!”
那笑声,不见苍老,却藏沧桑。
————
那厢,林风致带着众人才飞到伽兰殿外,立刻就被修士们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寸步难行。
来的人大部分冲着七返真元露而来,小部分乃是丹修,是为化云之境的混虚炉而来,就这还是丹试消息没有大范围传开,可以料想稍晚一些消息彻底传开后,昆虚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林风致几乎是半逃半溜才脱身离开,都来不及和顾清崖并凌少歌两人道个谢。
丹试已经尘埃落定,昆虚成了最大受益者,可谓名利双收,林风致这趟浮沧行的最大任务已经完成,她甭提心里有多开心。接下去就是明日的法阵决胜局,她得带人去给她打气,也不知阵试进行得如何了。
再往后,便是仙门大试最重头的比试。
莲台斗法的决胜局。
决胜的比试,会异常精彩,她必需带着众人前去观摹学习,顺便……看看封默吧。
想到这茬,她忽记起一事来。
“祁怀舟,祟血那么邪门,难道就完全没有药可医?”林风致问道。
祁怀舟正与她并肩走在眠月轩潭畔,闻言瞥向她,不咸不淡地回答:“没有。”
“一点办法都没有?”林风致不死心,续道。
“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伤得不深,休养个把月,伤口应该能痊愈,再养半年,就能恢复如初。”祁怀舟一边说,一边看林风致垮下脸去,便又问道,“怎么?你想替封默求药?”
“是……”林风致话回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打伤封默那事应该无人知道,“你怎么知道?”
“宜安城内我见过他的伤口。”祁怀舟轻描淡写回道。
千演造成的伤口很特别,别人看不出,他却能一眼认出,早就心里有数了。
“那日我误会他要伤害萧胜,便出手刺伤了他,他又因莲台斗法不断与人比斗,导致那伤反反复复,我……”林风致为此内疚不已。
“所以你那日输给他,只是因为内疚?”祁怀舟道。
“倒不尽然全是内疚心软,那场斗法我本来就想放弃的。不过他的伤毕竟是我造成的,现在马上又到决胜关头,那伤要能痊愈就好了。”林风致毫不隐瞒说出内心想法。
“不是余情未了便好。”祁怀舟停在了湖边,远眺夕阳余晖。
“什么余情未了?!”林风致横他一眼,“我要对他余情未了,早就……”
她说到一半忽然住口。
“早就什么?”祁怀舟转头望她双眸。
“早就和他这样……那样……”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抬起手,以指尖拭过自己的唇,满眼都是坏笑。
祁怀舟表情没变,眼神却陡然幽沉。
林风致瞧得清楚,发出阵清脆的笑声——祁怀舟,你也有今天?!
“祟血之伤,也不是完全无解。”祁怀舟却在此时开口,“只要以祟尘敷在伤口上,便可立时解去祟血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