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Day 5.4
◎暗流◎
“所以, 是什么让你做出了任由路佳一个人去美国的决定呢？”
张晓兮看着面前幽深漆黑的镜头，沉重地闭上微微泛红的眼睛，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为自己辩解上, 我知道我对不起路佳, 如果我陪她一起去就好了……”
说着张晓兮忍不住掩面抽噎，她的面容因为愧疚而失态，摄影师熟门熟路的将摄像头对准张晓兮，并且给她的面部进行了特写。
坦白来说，周秀丽心里不可能对张晓兮一点埋怨都没有，但作为社会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她敏锐地觉得现在不应该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
如果是平时作为女强人的她, 肯定能立刻意识到这家新闻媒体只是想要通过制造争议和矛盾来引发外界的关注, 俗称赚取流量罢了。
但周秀丽现在因为女儿的失踪而焦急万分，无暇对事进行细致的思考与分析。
“晓兮不是故意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佳佳。”
但此时的话题已经完全由她们对面的记者所掌控，那位男记者转而将矛头对向周秀丽，“周女士，您的女儿在美国旅游失联, 为什么最先发现的不是作为母亲的您呢？为什么她即便只身一人也执意去美国旅游呢？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她的父亲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出面？”
“我……”
听到对方这么说, 周秀丽一时愣在当场,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如同有一层虚假的幻想笼罩着她。
她听不到记者的声音, 也看不到身旁的张晓兮。
眼前的一切唯有……唯有与他在一起时的快乐、痛苦、争吵与甜蜜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
路尧, 周秀丽的丈夫。
那具再也不会醒来的……永远消失在他们母女俩生命中的……
——叮铃铃。
手机的铃声突然打破了沉默与寂静。
周秀丽一向对于手机有着保持静音的良好习惯, 但因为路佳的失踪, 她不得不打开手机的提示音，以防止错过任何一条消息。
她立刻拿起手机，接通了来自派出所的电话，心里却为自己能够逃避记者的问题而松了一口气。
“周女士，有网友搬运了外网的视频，根据视频上的内容和线索，我们判断，你的女儿路佳至少在几个小时前仍然活着，而且……她说她马上就要坐飞机回国了……”
听到这里周秀丽“唰——”得一下从采访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拉着身旁仍然微微抽泣的张晓兮就往外走。
“唉，采访还没结束……”
周秀丽顾不上对方的呼喊，一边拿手机打车，一边将情况告诉了张晓兮。
张晓兮意识到了事情可能迎来了转机，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最大的社交网络平台打开了热搜的页面，果不其然，在热搜前几名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警察叔叔口中那个由路佳录制的视频。
她立刻点了进去，将视频最大化，此时周秀丽叫来的车刚好抵达并停在了路边，两人坐上出租车后便凑在一起观看。
视频中的画面在稍稍晃动后立刻对焦在令他们感到无比熟悉的人的脸上。
路佳一只手举着摄影设备，同时眉头微微蹙起，目光直视镜头，说着一口较为流畅的英语，“开什么玩笑？”
“视频中把我扛起来的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怎么转眼之间他就成了通缉犯了？发新闻之前能不能先确认一下事实真相？”
听到这里，张晓兮和周秀丽面面相觑，因为她们非常确定路佳并没有男朋友，更重要的是就算有男朋友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外国人。
现在社交媒体上的视频都有实时播放弹幕的功能，俩人立刻就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评论。
‘不是说一个人去旅游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
‘真是崇洋媚外。’
‘我就知道，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
视频中路佳的神色显得有些疲倦，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继续道，“这个视频传播的太广泛了，我怕我的家人看到了之后会担心，所以我等一会儿就会前往洛杉矶机场回国，还是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但请大家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浪费警力，浪费感情，都散了吧……’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这女的为什么不打电话联系家人呢，之前我还看到她的朋友还在网上求助唉。’
‘可能是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相互之间没有联系上吧。’
‘会不会是那个绑架他的男的威胁她录这个视频的啊……想想就毛骨悚然。’
‘……’
张晓兮和周秀丽又对视了一眼，周秀丽立刻拿出手机给路佳留下的美国卡号打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周秀丽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
路佳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另一边，中情局的特工迅速定位到了最初出现这段视频的手机和位置，只不过传输活动无法被阻止。
这段视频很快便发送到一位YouTube网红手中，并由对方在简单的剪辑后发出。
因为对方的粉丝体量还不少，再加上路佳被‘绑架’本就是一件受到广泛关注和热议的事情，很快事情便朝中情局不希望发生的方向发生。
视频越传越广，关注度消退。
这样一来，对卡斯帕·菲尼克斯的通缉就不成立了。
不仅如此，联邦调查局也很快注意到了这段信息，鉴于视频是在飞行模式的状态下进行录制的，他们并不知道距离录制和真正被发现的过程当中隔了至少四个小时。
也因此，在分析出信息之后，几乎所有原本就处在附近待命的特工和探员立刻朝拉斯维加斯和洛杉矶的方向聚集。
原本早已抵达圣迭戈的不同势力也被调动，立刻动身往回走，打算以最大的人手将卡斯帕·菲尼克斯控制在己方的手中。
此时，仍然身处圣迭戈没有动身的丹尼尔探员看着从局里发来的消息，皱起眉头看着身旁的高级探员马奥尼，“我们真的不去拉斯维加斯或者洛杉矶吗？要是让别人先抓住了他，我们这几天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马奥尼神情深邃，抬头看向南方，这片属于墨西哥的天空。
“既然已经确定卡斯帕菲尼克斯的目的地是那里，那么他绝对不会在别的地方止步不前。”
*
路佳的眼泪在眨眼之间迅速流了下来，不知道是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而言之，她意图砸晕菲尼克斯逃跑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湿润的泪水与菲尼克斯的嘴唇相互融合，使得一切变得粘稠而无助，唇舌与口腔黏膜浅尝辄止地黏连相触，连自己的身体都彻底失去了控制，变得古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