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五岁小猫猫(童年篇)(第3/4页)

三张大方桌拼在一块儿,男女老幼围起来聊得热火朝天,闻言齐齐回身。

这哪来的漂亮小孩啊?

刘大爷介绍道:“刚你们忙呢,这是你们三姑奶奶的老板,姓顾,来咱们这儿……那叫什么来着?旅游!哦,对,旅游的!那孩子是他侄子,叫汀汀,可俊呢!”

过来入席,一时之间又纷纷打过招呼,刘大爷道:“顾老板一直抱着汀汀啊?也就是汀汀轻,我那孩子也五岁,但沉得跟小牛犊一样,抱一会儿胳膊都能断了!”

刘阿姨心道这可是从宣门一路抱来河陶的,不用说亲父子,对自己心肝都没这么呵护备至……谁家孩子自己睡大床、亲爹在边上打地铺?

云晚汀一落座便收到无数叔伯阿姨哥哥姐姐的投喂,人人都将自己负责的那道拿手好菜往他跟前的小碗里夹。

顾休与净顾着挑云晚汀喜欢的喂他,小宝宝吃东西又慢,半晌下来,顾休与自己是一口没吃。

刘阿姨见状,便提议道:“我这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来抱着喂,您吃点儿?”

顾休与道:“不用,等他饱了我再吃。”

席间有道声音忽而道:“哎,是不是到春晚的点了?”

“还真是。”刘阿姨起身去开电视,家里就这一台大方块儿黑白电视,却已经领先全村了。

“老酒热好喽!”远远传来一声吆喝,刘老二拎起炉子上的铝水壶走过来。

天花板上安了几个钨丝灯,暖色灯光与熊熊燃烧的炉火交相辉映,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意融融,甚至蒙着层薄汗。

刘老二憨笑道:“小娃娃们可不准喝,不过得沾沾嘴唇,来年才能红红火火!”

老酒热气腾腾,在场大人都给自己满上,再拿筷子头沾一滴杯中酒给孩子点在嘴唇上。

顾休与也给云晚汀点了一滴。

小猫舔舔嘴唇,小眉头瞬间皱在一起,道:“好辣。”

顾休与忙要拿纸巾给他擦去,手刚抬起来,云晚汀便皱着小脸又舔舔嘴唇。

一秒钟后,云晚汀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呀……还有吗?”

顾休与:“……”

小酒鬼。

只是云晚汀委实太小了,沾沾嘴唇便是极限,可不能让他喝。

顾休与将羊奶给他倒奶瓶里,让他抱着慢慢嘬。

等到席上酒过三巡,云晚汀趴在顾休与臂弯里困得哈欠连天。

顾休与要抱着他去睡觉,小猫却倏尔挣扎两下道:“要……要寄己九。”

困得都说不清话了还要自己走呢。

顾休与只得将他放下。

院里是青砖地,不大平坦,常人行走无碍,可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小孩子便不甚安全。

顾休与生怕他磕着,每一步都紧盯着他脚下。

云晚汀丝毫不曾察觉大人的慎之又慎,小鞋子今天第一次踩到地上。

杏粉色鞋头上缀着小蝴蝶结,鞋带是维纳斯珍珠串连而成,皎月一样莹润皓白。

小猫公主似乎被那一滴老酒浸得微醺,走路不如平常稳,圆溜溜的小脑袋摇摇晃晃,看得顾休与提心吊胆。

云晚汀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唱起歌来。

是方才春晚的一出节目,曲调温柔,由小孩子清澈的童音唱出来分外动听,好似林间清溪潺潺,晚风卷着落花逐水而去。

顾休与骤然一怔。

这歌手每年在春晚唱的歌都是首发。

云晚汀仅仅听了一遍,居然能如此完整准确地重复出来?

云晚汀唱完一段后,甚至连间奏都哼唱出来。

一大一小牵着手,明月将两道身影拉得长长。

云晚汀踩着顾休与的影子,歌声悠长,一路飘远。

“汀汀,怎么还在这里呀?”

周五下午,幼儿园园长准备下班,却在门口瞧见站立着的小小身影,旁边是新来教大班的汪老师。

云晚汀抱着小猫玩偶,耷拉着小脑袋道:“顾叔叔还没有来。”

眼见暮色四合,晚霞映得小朋友身上橘金橘金,糖果做的小猫一样香甜可口。

小裙子泡泡袖和裙摆上的蕾丝花边看起来都毛茸茸的。

小汪老师其实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老师明明告诉她,云晚汀的家长每天都是最早在门口等着接孩子的,今天怎么会迟到这么久?

可是看这么可爱的小崽崽闷闷不乐的模样,小汪老师不禁觉得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合理!

小猫在等哎,来接他怎么可以迟到呀!

园长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摸摸他奶瓶道:“这么干净,是谁给你洗的呀?”

“幺幺!”由远及近跑过来个稍高一点的小男孩,是盛尘光。

他手里抱着捧粉色洋桔梗,红着耳根递给云晚汀,道:“花,送你。”

俩老师都被逗乐了。

早晨带来的热牛奶已经喝光了,奶瓶里是刚接不久的温水,云晚汀嘬了一口,回答道:“是尘光哥哥。”

他接过洋桔梗,和小猫玩偶一起抱着,又默默嘬温水。

盛尘光问:“幺幺,要不我送你回家吧,然后我再自己回家。”

他一直以超级男子汉的标准自我要求,从上幼儿园起就不让家里人来接了。

云晚汀小声说:“我不要回去了。”

要离家出走!

盛尘光求之不得呢,他赶忙道:“那、那去我家吧,有点心吃、有玩具玩,我都没有打开,都是新的。”

超级男子汉是不吃点心不玩玩具的。

云晚汀正要应下,小汪老师猝然迟疑道:“那个……是吗?”

园长顺着她视线望过去。

……还真是。

顾休与一近前,园长尚未开口,小汪老师先劈头盖脸道:“您是汀汀家长吧,这么晚才来接小朋友,很不负责任的啊!”

“抱歉,”顾休与迅速道歉,而后蹲下道,“对不起幺幺,路上出了点事儿,来晚了。”

云晚汀正生着闷气呢,垂着脑袋根本不同他说话。

园长忽然张口结舌道:“您头上……”

小汪老师方才光顾着批评,此刻也注意到了。

顾休与额头裂开道殷红豁口,瞧着连包扎都没来得及做,血迹已然干涸,乍一望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不要紧,”他及时止住园长的惊愕发问,只试探着问云晚汀,“回家吧?”

周五晚上本该去老宅,顾休与下午开车提前过去收拾了趟房间,谁知折回来的路上便碰上车祸。

云晚汀自然看不到他前额伤口,气鼓鼓地才不要答应他:“我不要跟你回家了,我要去尘光哥哥家里。”

顾休与以退为进道:“他们家和咱们家不也是邻居吗,路都是一样的,先一起走,你也可以去他们家,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