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也没有发现天花板出现粗壮的铁钩,铁钩落下绳索,直直套中周燕,从她的肩膀到腰腹,捆成木乃伊那样,吊了起来!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抬头时,周燕已经被牢牢挂在铁钩上。

“不!不是我啊!你看监控,看监控!真的不是我!”

她蹬着两条腿,胡乱地蹬,身体却动弹不了半分。粗实的绳索将她捆得像树桩一样僵硬。

她慌了,乱蹬乱踢的双脚用力到脸色胀红,眼里全是恐慌。

“我发誓,是我天打雷劈!”

“许清月,你救我,救救我……”

周燕忽然哭了出来,嚎哭大哭。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许清月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垂着头,视线无焦地落在地面。脑海里不断闪过Snake的话,她的父母为什么不报警?

不报警的真相是什么?

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许清月骤然抬头,看见林弯弯脸上一闪而过的畅快笑意。两人视线撞上,林弯弯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继而错开许清月的视线。

许清月忽然就明白了,Snake了解真相,但他不想要真相,他要的,就是玩。

从林弯弯指证周燕的那一刻起,周燕就输了。

“知道为什么吗?”

Snake在问周燕,但没想让周燕回答。

他说:“你最爱撒谎。”

他偏头看向她们看不见的某处,许清月看见有光在他眼里划过,像是在看屏幕。

“16岁,你向学长告白,因为身材肥胖被拒。从此,你开始减肥。吃一碗面剩三分之二,不喝汤,因为油,半年吃一次肉食,吃饭只吃几口。体重超过98斤就一日一餐。然后,你告诉我,凌晨一点,你要吃夜宵。”

他眼含嘲讽。

“要吃夜宵吗?来,我喂你。”

他的声音忽然温柔得不像话。

周燕下意识地恐慌,大叫着:“不、不、不、我不吃夜宵,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吃夜宵,不是吃宵夜!”

天花板打开一个洞,探下爪子一样的铁器。五根钢铁般的爪子结实又尖利,泛着森森寒光。

它缓缓降下来,降在周燕的头顶。周燕不断挣扎,却纹丝不动,绳索将她束缚成木乃伊。

她只能张嘴大喊:“我说我说!是林弯弯!是林弯弯!我们要逃跑,那些橘子和馒头是我们准备逃跑的干粮,真的!我不是吃夜宵,我就是想多拿点东西等跑的时候吃!”

铁爪在她的头顶张开,包裹她的脑袋。五根爪牙紧贴头皮,分别扣住她的额头、太阳穴、后脑和脸颊。冰凉的触感传递到神经,周燕吓得浑身颤抖。

她快哭了,声音沙哑地大喊:“还有许清月!方婷也有份!我们白天四个人都在一起,林弯弯有报警的手表!她白天还报警了!”

被指控的林弯弯脸色难看,她躲在人群里,眼里的恨意藏也藏不住,恨不得立刻撕烂周燕的嘴!她盯着那个铁爪,暗暗祈祷它再快点再狠点最好直接抓烂她的头!扎死她!

“这是开始互咬了吗?”

Snake嗤嗤笑。

“不、不、不是!”周燕使劲摇头,铁爪禁锢得她动弹不了分毫。

“是许清月,全是许清月指使的!她说放火烧了房子,我们就可以出去。她还说假扮厨师去橘子地就可以从森林逃走。真的,火真的不是我放的!我全部说了,全说了!”

大家望向许清月,用那种看罪魁祸首的目光打量她,就像那把火真的是她放的。离许清月近的女生们悉数散开。

许清月抿紧嘴,看着周燕。

周燕又哭了,“你别怪我,别怪我,我也没办法,我害怕、害怕……”

她哭着,头上的铁爪一点一点往下探,在她张嘴的瞬间突然灌进她的嘴里,然后紧紧扣住,再狠狠一拉!

周燕的嘴登时被拉成巨大的口。

她使劲闭嘴,怎么也闭不上,脸颊的皮肤被铁爪绷得直直的,似乎要撕碎了去。她再这样挣扎着闭嘴,铁爪一定会穿烂她的嘴。

“你别动!”

许清月吼她。

她很凶,语气凶,神情也凶。和白日里与她们说话的温温清清完全不同,如同变了人。周燕被她吓住了,怔怔望着她。

见她这么听话,许清月放软了声音,“别动,别叫,不要弄伤自己,闭上眼睛,对,闭上,什么都不要看。”

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什么,周燕很乖,听话地闭上眼,只是急促的呼吸依旧能感受到她的害怕。

就在她闭眼的刹那。

漫天的蛇从头顶掉下来,一条一条,争先恐后掉进周燕的嘴里,掉进她被扯开的大张的口腔里。

全是细小的像筷子一样的蛇,如泼天的水泼进周燕的嘴,将她的嘴塞得满满当当。

深褐色的蛇在嘴里扭曲成团,灵活地钻来钻去,钻进她的鼻子,钻进她的喉管,顺着喉管滑进去。

许清月看见她的喉咙如同气球打气一样,一点一点胀大,收缩。

“啊啊啊啊啊!!!!!”

周燕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什么,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但那些细小的蛇将她的嘴她的喉管塞得很满,让她的尖叫堵在胸口闷在汹涌成群的蛇堆里,只能发出沉闷的如同破洞风箱拉出来的声响,刮得人耳朵发疼,头皮发麻。

“夜宵,还满意吗?”

Snake温声问。

周燕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知道有蛇,到处都是蛇,全是蛇,在她的嘴里,在她的耳朵里,在她的鼻孔里。

她惊恐地瞪大眼,眼珠瞪圆到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那些蛇缠着她的舌头,让她呼不了气。

太满了,装得太满了,有蛇从她的嘴角漏下来,掉在地上,翻个身,向女生们爬去。

女生们尖叫着往门口跑,慌不择路地跑。人人都在跑,人人都在推,大家都在挤。有人被绊倒在地,又被后来的人踩过去。

到处都是哀嚎,每个人都在叫。

那些掉下来的蛇爬到女生身上,女生尖叫着晕了过去。蛇顺着她的头继续往前面爬。

展厅唯一的门在她们眼里一点一点关上,冰冷的银色金属门再次囚禁她们。

她们跑不掉,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掉下来的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雪白的地砖被它们覆盖成深褐的颜色。它们蠕成一团,像蚯蚓一样,向她们蜿蜒爬去。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几乎要包围住她们。

冰凉的触感从脚趾蔓延,那些细小的像蚯蚓一样的蛇爬上她们的脚背,光滑的冰凉的蠕动的触感刺激得她们发了疯。

有人再也忍受不住,提脚重重踩下去,再狠狠左右来回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