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7章 神明与教团

在克莱恩大陆上，神明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神明就是规则，规则就是力量。

但是，规则也是束缚。

为什么詹恩对于自己的成神之路如此小心，就是因为他很明白这一点。成神对于凡人来说难于登天，但是对于詹恩来说却不是什么麻烦。他是魔王之子，又不是凡人，从各个层面来说，成神对于詹恩而言也不过就和高考一样，或许困难，但是并非完全过不去。说不定运气好点儿还能够拿个状元也未尝可知。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如果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选错了学校和专业，那么考再高分不也是哭的命？

要知道成神可没有换专业和学校的机会，所谓一考定终身，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而在克莱恩大陆上，神明就分为两种，一种是规则神明，一种是种族神明。双方各有优劣，如果用游戏角色来做个比方的话，那么规则神明拥有前期优势，他们掌握了规则，一旦成神，就能够立刻从这种规则之中汲取力量。这就好像一个玩家建造一个角色，刚刚出生就立刻连接不断收到系统赠送的大笔经验值，前期优势自然暴涨。因为规则神明并不会局限在某个种族，只要所有种族都做出了他掌握规则之内的事情，那么他都可以从中获得力量。

打个比方来说，一个半精灵法官在审判一个案件时，看穿了诉讼证据中隐藏的欺骗，他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最终找到了整个案件的真相，并且最终将真正的犯罪者绳之以法。哪怕他不是一个信徒，他甚至不知道真实之眼是个什么东西，他对托姆也没有丝毫信仰，那么当他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托姆能够从中获得力量吗？

答案是——能。

没错，规则神明的特点就是，他们就是规则，规则就是他们。他们不需要信徒整天在神殿里赞颂自己有多么伟大，他们不是凡世的君王，他们不需要那种虚假的信仰和赞美。他们需要的是信徒身体力行的行动。因为他们的行动本身，才能够增强他们所掌握和支配的规则的力量，并且最终强大神明本身。

但是反过来，这也是规则对神明的束缚。他们只能够这么做，他们不能够做出违背自己规则的事情。真实之眼托姆也是一样，他可以拒绝，但是他不能够隐瞒，更不能够欺骗。一旦他这样做了，那么他本身就会遭受到重大的打击从而导致神力衰竭。不仅如此，规则神明也只能够做规则范围内允许他做的事情，詹恩不愿意继承战争之神神位的原因就在于此，如果他成为了战争之神，那么就与和平什么的彻底绝缘了，从那之后他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掀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争，直到世界末日为止——不得不说，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聊了点儿。

而种族神明则在这方面自由的多，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谎就说谎，想说实话就说实话，想杀人就杀人，想救人就救人。而不用像那些规则神明那样，还得考虑这样做是否符合自己的条件，选择拯救的人是否违反了他们的规则。就像罗丝，作为黑暗精灵的神明，她喜欢杀戮，背叛和阴谋。所以黑暗精灵就会去这么做，并且取悦她。但是反过来说，假如某天那些黑暗精灵忽然一个个像被洗脑一样变成了好人，开始五讲四美三热爱，整天忙着扶老太太过马路，那么罗丝的力量会衰弱吗？

答案是——不会，因为她是黑暗精灵的神明，只要黑暗精灵依然存活，依然繁荣，依然强大。那么罗丝也就会依然强大如故，她或许会对这些黑暗精灵的行为雷霆震怒，但是却不会因此失去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种族神明的优势，他们前期说不定很弱小，但是后期却有可能变得相当强大。因为一个种族神明是可以染指其他神域的。就好像罗丝，她的主要信仰来自黑暗精灵，但是她也同时可以兼容谋杀，背叛和阴谋等等的神职。并且通过掌握这些次要神职来变得更加强大。

而詹恩也是一样，他现在的魅妖种族非常非常弱小，几乎不值一提，可是如果他能够悉心培育，让这个种族繁荣发展起来的话。那么詹恩首先作为“魅妖之神”可以获得强大的种族神力，而且他也同时可以去将目标定为“欺骗”“伪装”等其他次要弱等神职。这样一来詹恩不但可以从魅妖族群里获得力量，也可以通过其他弱等神职从其他种族之间的规则里获得力量。

这样看起来，似乎种族神明更有发展优势。可事实上，种族神明还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本源——他们毕竟是一个种族的守护神。拿罗丝来说，她现在的确是一位很强大的魔王。可是只要把整个幽暗地域的黑暗精灵全部杀光，那么罗丝就什么都不是了。而规则神明就很难被杀死，就好像曾经的谎言女神，她被谋杀王子干翻，夺取了神域和神职。然而在那之后过了整整一千年，她的神殿依然残留在主位面的某个沼泽深处苟延残喘，甚至还借助仅有的一丝神火差点儿翻盘。原因很简单，除非全世界所有的生物都不说谎了，否则谎言女神是断然不会这么容易被干掉的。

这就是为什么种族神明很少对规则神明发起进攻的原因，因为想要把规则神明赶尽杀绝太困难了，反倒是他们自己被赶尽杀绝更简单一点儿……特别是像精灵，黑暗精灵和矮人这样的特殊种族就更是如此，有时候一场只针对特定种族的瘟疫，都有可能要了那些种族守护神的小命。

也正因为如此，詹恩才会坐视娜迪亚获得真实之眼的眷顾，而不是在她失去力量时引诱她堕落。因为他很清楚，娜迪亚的眷顾对圣堂教团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要知道这段时间里，娜迪亚因为违背圣堂教团的规定与“暴民”们并肩作战，并且失去力量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差不多整个雄鹰高原。虽然说平民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但是圣堂教团内部却基本是人尽皆知，因为娜迪亚可是神眷之子，这样的人从出生开始就会一直受到各方的关注，自然也会流传的很快。

神明就是规则，但是圣堂教团现在似乎没有人记得这一点，他们把神明当成了凡世那种高高在上的君王来看待，误以为他们只要跪在教堂里祈祷，然后为他们的神明发展信徒，那么就可以获得神明的赏识。

这是开的哪门子国际玩笑？

银色圣女塞伦掌握着导航，然而整个大陆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难道他们会因为不认识银色圣女就不知道往哪儿走了？猎人在森林里依靠星辰辨别方位，旅行者顺着水源寻找合适的居住地，商人们在十字路口订下路牌指引道路——这些东西还需要别人去教？而当他们辨别方向，指引道路的时候，他们的行为本身就已经为银色圣女增加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