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近人情的典狱司陆大人
陆璟肆最近似乎没像以前那么忙,每日都会回来同她一起用晚膳。
且夜夜宿在正屋。
反正他暂时也没法对她做什么,苏珞浅放下心来。
床榻上有个免费的人肉靠垫,夜里睡觉都舒服许多。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天。
这日——
苏珞浅在屋内看账本时,外头小厮小跑进来,“王妃,苏家程嬷嬷过府,现在府门处候着。”
苏珞浅一听是程嬷嬷,眸底登时亮了起来,“快请嬷嬷进来。”
小厮领了命,行了礼连忙转身出去。
苏珞浅将账本收起来,道,“泽兰,备茶到院里凉亭。”
没多久,就见那小厮领着程嬷嬷行过月门,缓步朝凉亭方向而来。
待走近了些,程嬷嬷弯腰便要叩首行礼,被苏珞浅扶住,“嬷嬷不必多礼。”
程嬷嬷笑着看她,“底下布庄今日进了些上乘的布匹,夫人命老奴给王妃送些过来。”
苏珞浅是承安王妃,其实这些东西一应俱全,但做父母的,有了好东西,仍是想着儿女。
更何况苏珞浅不好总往娘家跑,那苏府命家里的老嬷嬷上门走动走动,便显得合理了些。
苏珞浅看向程嬷嬷身后,仆从手中小心捧着的,便是几匹上好的云锦。
云锦质地细腻,独有的云彩纹样繁复精细,是是较为少见的织物。
苏珞浅让院里下人将布匹收好,拉着程嬷嬷的手在凉亭中的石桌旁坐下,轻声问道,“嬷嬷,近来府中可一切安好?”
程嬷嬷看着梳作妇人髻,头戴步摇,面容娇媚的苏珞浅,心底怜惜更甚。
她跟在崔安岚身边几十年,是看着苏珞浅从小长大的,如今见她嫁做人妇,不免有些感慨。
缓声应道,“府里一切都好,老爷夫人身体康健,铺子生意也都顺顺利利。”
苏珞浅道,“那孔翠怜最近可有上门?”
程嬷嬷摇了摇头,“没有,许是那日自觉丢人现眼,最近这段时间,像是老实了一些。”
苏曼蓉是苏良卓的堂妹,以前孔家也自己做生意,但苏曼蓉与孔翠怜的父亲经营不善,铺子摇摇欲坠,后来实在无法,将铺子盘了出去,来到了苏良卓手底下。
有苏良卓看着,再加上背靠苏家的关系,分给孔家的那两间铺子,倒是就这么维持了下来。
闻言,苏珞浅微一思忖。
让孔翠怜和她那个娘不折腾是不可能的,现在安静,应是在憋什么坏招。
不过孔家还得仰仗苏家的生意过活,量他们也不敢对苏良卓和崔安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只要爹娘一切都好,那她便放心了。
程嬷嬷喝了口茶,话家常一般,又继续开口道。
“近日苏氏氏族旁支的一个小公子进京准备明年开春的春闱,借住在家里前院。”
“夫人向来对小辈关照有加,这几日命厨房多给苏小公子添些饭食花样。”
“说起来,那苏公子王妃小时候还见过。”
“苏小公子?”
苏珞浅想了下,“是小时候曾和他阿爹阿娘来过苏府的那个小公子吗?”
“是啊,”程嬷嬷眉目慈祥,乐呵呵道,“没想到王妃还记得。”
苏珞浅记得这个苏小公子,是因为苏家三代经商,终于出了这么个读书人。
在这么大个氏族当中,颇得其他长辈器重。
“那小公子性情温和,待下人们极为礼貌友好。”
“若是将来真能考取功名,那咱们苏府也跟着沾沾喜气。”
程嬷嬷乐呵呵地夸赞了那苏公子一番。
苏珞浅笑着应道,“想来那苏公子品行端正,这样的人若是能够高中,以后想必能做一番事业。”
“是啊…”
……
夏日和煦,虽凉亭旁的小池塘里的荷花还未盛开,但旁的花圃里,花香阵阵。
一老一少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边饮茶一边话家常,谁也没有注意到——
不远处矮草丛的大树旁,刘嬷嬷一脸愤恨地侧身躲站着,双眸微眯,心中怒火上涌。
“果然是个毁廉蔑耻、没皮没脸的。”
“人都已经嫁进王府里了,还惦记着族兄,我定要让王爷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心中打定主意,泄愤似的狠碾了下旁边的落花,这才阴沉着一张脸离开。
而不远处的凉亭中,苏珞浅和程嬷嬷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说完近日苏府的家常,程嬷嬷一顿,话头微转。
“适才老奴来王府的路上,看到王爷带着一队人马往城郊去,气势汹汹的。”
“往城郊去了?”
苏珞浅声量微提,心跳骤快。
难不成是去林永鸿的别庄?
程嬷嬷点点头,“听闻街旁的百姓讲,好像是去抓什么女尸案的凶手?”
铁蹄过街,百姓们无不赶紧让道,陆璟肆一身官服坐于马背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似是能洞察人心。
这种时候,他便不再是清傲矜贵的承安王,而是一身煞气、不近人情的典狱司陆大人。
程嬷嬷一个身居内院的老婢,何时见过这样的官威,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戚戚然。
“女尸案..”这三个字在心中回荡着,她有些反应过来,颤着音问道,“王妃,那凶手...是不是就是杀害佩兰的凶手?”
女尸案令朝堂震惊,百姓之间的议论声沸沸扬扬。
此前陆璟肆是暗地里调查,而如今,似是有意将所有一切摆上明面上。
因此今早在街间,程嬷嬷听了个七七八八。
苏珞浅下意识捏紧手心,应道,“是的。”
程嬷嬷面上浮现悲戚之色,“希望...希望王爷能将那恶人绳之以法。”
那么多条人命啊,都是年华正好的姑娘。
苏珞浅像是想起什么,喃喃道,“他会的…”
说到佩兰,凉亭中的氛围顿时有些低沉下来。
程嬷嬷将崔安岚特意叮嘱的几句话带到,嘱咐了苏珞浅几声,便离开王府。
程嬷嬷走后,苏珞浅再无查账的心思。
搅着手帕来回踱步几圈后,她看向府门,似是做了决定一般,叫上泽兰,便要一起出门。
哪知,苏珞浅拎着裙摆刚要迈过地柎,一道颀长冷酷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