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温凉听到帐篷外混乱的声响时,正好从外面刚回来。
“怎么回事?”绿意出去询问情况, 却被外面守着的侍卫恭敬却强制地请回来。
温凉阻止了绿意打算再出去的举动, 他的营帐距离中间的皇帐很近, 外面守着的侍卫定然知道温凉的身份,如此都不能够探知一二,证明闹出来的事情很大。
温凉猜得没错,这命令是康熙帝亲自下的。
皇帐内, 康熙帝神色莫测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 身上的气势隐约不知是何感受,却让下面跪着的两人面色煞白。
康熙帝摆手让营帐内的人都出去, 此夜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温凉直到翌日才知, 胤祥被禁足了。
温凉当即便去寻了胤禛, 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禛也是不知道。
昨夜发生的事情,除了康熙帝和胤祥外,其他人并不知晓。康熙帝禁足了胤祥, 也不允许旁人去看望。
温凉凝眉,道,“昨夜闹出的动静这么大, 不可能只有十三爷一人的缘由,爷知道昨夜太子的踪迹吗?”
昨夜驻扎后,温凉随同康熙帝去看望了十八阿哥后,便再也没有从营帐出去过。
胤禛道, “太子昨夜随同皇阿玛在胤祄的帐篷内待了半个时辰,彼此间似乎发生了争吵,随后太子离开,之后的事情……”他皱眉,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这一次胤祯并没有随同出行,若不是这样,依着胤祥和胤祯两人形影不离的习惯,这一次应当能够知道些什么。
胤禛在队伍里还是有些人手,派人仔细查探后,便知道了胤礽昨夜的动向。
从胤祄的帐篷离开后,胤礽便在自个儿的帐篷内待着。然而昨夜他的确是在半夜的时候曾经出来过,然那个时候太子殿下把所有跟着的人都屏退了,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向。
温凉道,“此事定然与太子殿下有关。昨夜在康熙帝营帐内的人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胤祥昨夜是从康熙帝的营帐内被押出来的,在外面守着的侍卫都知道,后来胤祥的营帐被围起来后,胤禛也从某种渠道得知胤祥如今的情况。
然其他的事情一概都不知道,连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得知。康熙帝眼下正在气头上,也没有人敢去康熙帝面前刺探一二。
好在康熙帝并没有因此而迁怒其他人,只是沉默了些,大半的时间都泡在胤祄的营帐内。胤祄的情况不好不坏,御医也不能下个定论,只能先用药吊着。
塞北的风光粗犷,与中原腹地别有一般风味。草原青青,微风吹过的时候含着青涩的味道。然这一路的风光,几乎没什么人有心情去欣赏。
胤祥被囚禁,胤祄生病不起,太子也几乎在众人眼前消失,从不出现。
这诡异的情况让出塞队伍蒙上了一片阴霾,同时也印证了温凉此前的猜测。那夜发生的事情的确和太子有关,只是康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把胤礽从其中给隐去。
温凉坐在胤禛的马车内,膝盖上还盖着条小毯子。塞外比较清爽,眼下的时节虽是夏日,也很是清凉。早晨的空气难得有些湿润,温凉靠在车厢上看书,微微摇晃的节奏让温凉有点昏昏欲睡。
昨夜温凉有些睡不着,看书看得迟了些,早晨起来人还有些不大清醒。
胤禛伸手取走温凉膝盖上的书本,“要是真的不舒服,那便先休息一会,今日得到晚上才驻扎。”
温凉眯了眯眼,摇头道,“不必了。”眼下要是睡着了,今夜又休息不了。
他抬眸看了眼窗外的景致,“爷,十八阿哥的情况如何了?”胤禛正坐在温凉身侧漫不经心地捏着他的手指,温言道,“已经好些了,御医正在调养。”
温凉半心半意地点头,反手握住胤禛的食指,捏在掌心不动了,“若是万岁爷一直如此,等回去后,十三爷怕是得蹉跎些许岁月了。”
胤祥的情况是和太子联系在一起,康熙帝对胤祥此前也很是宠爱,然如此震怒,证明他的确是参与了皇位的事情。不论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历史上康熙帝能一关关了十数年,也证明此事的危险。
康熙帝没有怀疑到胤禛身上已是万幸,温凉自不会主动去参与。
然胤禛不同。
胤祥是他亲近的兄弟,同胤祯的分量也差不到哪里去,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胤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胤禛轻声道,“皇父不会如此无情。”
温凉摇头,扯了扯胤禛的食指说道,“爷心里很是清楚,只是不想承认罢了。”胤祥的事情事关皇位,便是错了。
康熙帝这些年手段软化了些,可不代表康熙帝不会下重手。这接连几年圈禁的阿哥多少,连废太子都出现过,难道康熙帝会对胤祥手软?
若那人是温凉,康熙帝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这便是帝皇对皇位的重视,决不能让任何人染指。而且这种越发强势的控制随着岁月流逝只会愈发的严重起来。
越老,便越不能舍弃。
胤禛沉默。
胤祥被囚禁当天,胤禛便去找了康熙帝,然皇上只是把胤禛给训斥出来,半点都不留情面。
胤禛已知道回天乏术。
温凉不言,靠在胤禛的肩头上阖眼休息,他不能躺下,好歹还是能小憩片刻。车轮随着车队往前,向着黄土而去,卷起的烟尘漫漫,掩盖了痕迹。
胤祄的情况最终还是稳定了,康熙帝难得地松了口气。十八的岁数太小,又是康熙帝老来得子,要是真在此次折损,康熙帝也的确痛心。
胤祄如今不过九岁,也隐约清楚了自身的情况。经过此事,胤祄身边所有的贴身侍从全部都被康熙帝换过。主子发高烧整夜,外面守着的人没一人知道,要是胤祄此次救不回来,康熙帝定然一个不留。
巡视塞外只是康熙帝展示国威,威吓满蒙的手段。等康熙帝走完既定路程后,队伍便开始往回赶,在即将回到京城前夕,又出了件大事。
帝废太子。
这一出突然至极,连随行的大臣都无人得知康熙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一次废太子,康熙帝没有如同第一次那么悲伤,只是站在高位上列着太子的罪责,从不敬皇父到冷情冷性,洋洋洒洒几十条大罪,念得跪在台阶下的胤礽痛哭流涕。
温凉彼时随着胤禛跪倒在下面,也听到了其中的罪责。
其中最为要紧的,当有三点。一则不敬皇父,二则不爱手足,三则窥伺帝踪。
温凉蹙眉,难道那一夜的事情,便同这第三点有关?然胤祥那处守卫森严,除了康熙帝外,那些御前侍卫根本不认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