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聘礼

正午的阳光照射下,阿迦罗琥珀色的瞳仁漾着一轮淡金。

他左脸上从眼睛纵贯而下有一道伤痕,格外醒目。

当乌赫看着阿迦罗破了相的俊脸,不由自主地抽笑起来。

大概是因为连夜急追,后续的军队没有跟上,此时阿迦罗身后只带着几十人的骑兵。个个都是浑身浴血,分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依然还精光硕硕。

乌赫心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此时他手下还有两百多兽人,在阿迦罗的后续军队没有跟上之前,立即在这个小树林里结果了他们!

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他大吼一声,“跑了一晚上,你们都饿了吧!宰了他们!做肉糜!”

这些兽人们一听到有肉吃,顿时嗷嗷叫起来,发狂般冲向这十多人的队伍!

阿迦罗目光一沉,右手白亮的弯刀耀眼地划过,劈开冲上来的一个兽人的钢刀,金石声嗡嗡震裂耳膜,同时左手一拧,凌空截住了另一个兽人劈向栾祺的钢刀。

栾祺惊魂未定,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阵疾风夹带着野兽的腥臭扫向他面门,栾祺堪堪勉强避过,正想挥刀反击。

忽然一股浓血就劈头盖脸泼了他一身,紧随着啪地一只血淋淋的断臂跌落他身上,那手里还死死握着一把钢刀。

栾祺受了一惊,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

铁末龇牙笑着收刀道,“北小王,你这样以后怎么跟着世子打仗?”

栾祺脸憋得通红,“不要你管!”

说着他发了狠,一刀扫开一个兽人。

但是他们毕竟人少,那些兽人前赴后继,眼看他们就要被大群涌来的疯狂的兽人吞没撕裂。

阿迦罗眼神一沉,忽然厉声道:“带上来。”

铁末闻言,将手指抵住唇间一声哨响,密林间忽然又驶出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只有三五匹马,其间居然还有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但她们的手都无一例外被捆着,嘴巴里也封着绑带子。

“安洛!”一个正在挥舞着刀的兽人忽然嚎了起来,就要冲上前去。

铁末手中的大刀在那女人身前一横,“不许动,不然杀了她!”

那兽人大吼一声,憎恼地单手垂着胸脯却不敢动作。

阿迦罗道,“浑图部反叛,部落里余下的老小妇孺全都被抓捕,押在王庭。你们再跟随乌赫谋反,他们就全得死!作为惩罚,大单于还会他们的骸骨会被扔到燃烧的恶海中,魂魄永远忍受烈火的煎熬。”

“阿迦罗!闭嘴!”乌赫大怒道,“大单于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一定是你!”

阿迦罗眼中森冷,扫向那群兽人,“现在拿下乌赫,单于就赦免你们全族!你们仍旧是十八部落中的一员,你们的家人也会被释放。如果不……”

他说话间,铁末一把揪住那女人的头发,那女人痛苦地惨叫起来。

周围的兽人急了,跟着喉咙里发出呜隆的低吼。

阿迦罗淡淡接上前面的话,“那么浑图部从此就要从十八部落里抹去!”

夏日的林间,忽然静得只剩下蝉鸣声。

接着最初咆哮的那个兽人阴森森转头看向乌赫,紧跟着周围的几个兽人也喘着粗气,把凶狠地目光慢慢转向了他。

乌赫的脸色顿时青紫了,“别信他!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的几个兽人一拥而上把他拖下了马,狠狠按死在地上。

乌赫艰难地抬起头,眼睛里爆出血丝,歇斯底里喊道,“阿迦罗,你无耻!你利用女人孩子,你跟中原那些家伙一样卑鄙!”

阿迦罗翻身下马,走上前,一只有力的大手卡住乌赫的脖子,稍稍用力。

乌赫瞬间额头青筋暴起。

“你当我不会杀兄弟,胆子就横了?”

乌赫脸涨得通红,目睁欲裂,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我要征服中原,就要了解我的敌人,我不仅学他们,还会比他们更狡诈更无耻。”

阿迦罗说着一撤手,还没等乌赫起身,又一脚狠狠踏在他胸口,“铁鞭在哪里,交出来。留你命。”

乌赫眼前一黑,差点内脏都被他碾出来。

他此刻像一只翻了身的乌龟一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胸腔像一个破风箱般剧烈咳了好久才喘过气,忽然嘿嘿狞笑了起来。

“阿迦罗,你这回找错人了这铁鞭还真不在我身上。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惊起林间的飞鸟。

“让他闭嘴。”阿迦罗厌烦道,“搜!”

他话音刚落,被旁边的铁末一拳头将乌赫砸昏了过去。

仔细查找了一番,栾祺站起身问,“世子,铁鞭真不在乌赫身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阿迦罗想了想,“去找禄铮。”

等他们来到那小县城外的时候,就见到一部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阿迦罗赶紧道,“退后,噤声。”

其余人立即避到了树影下。

只见从马车上飘然而下了一个人,那人身材修长,容貌清秀,衣带当风,甚是潇洒。

在看清了来人,栾祺神色又惊又喜,“怎么是沈先生?”

阿迦罗眉头一皱,萧暥?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 *** ***

云越刚刚将禄铮等人拿下,捆得结结实实。刚想押送出门。

迎面就看到见一人飘然而来。

那人姿态慵散,倒是颇有几分午后闲暇时寻友访客的样子。

云越一诧,“先生,你怎么来这里?”

此前,谢映之让他来此小镇拦截禄铮,他还有些将信将疑,没料到还真抓到了这条大鱼。他正赶着想把禄铮押回黄龙城。

谁料谢映之道,“不忙,我先问他几句话,云副将,你带其他人先出去。”

门掩上了。

天气炎热,禄铮唇上燥裂起泡。

谢映之悠然抬手倒了杯水,递到禄铮嘴边。

不料禄铮一头撞翻杯子,怒道:“萧暥,你这个乱臣贼子!要杀就杀,别假惺惺的!”

萧暥?

谢映之微微一诧,随即恍然道:“哦,原来你知道了啊。”

然后他好奇地端详了禄铮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片刻,道,“你大概对我有点误解。”

“误会?!”禄铮被他那悠散的姿态更加激怒了,眼皮子暴跳,“天下皆知京城流血夜,你残害忠良逼杀皇后胁迫陛下,你这无耻小人,你……”

趁着禄铮破口大骂之际,谢映之找了个椅子悠闲地坐下,淡漫道,“郑图谋反,若不平乱则京城动荡百姓浩劫。主公不得已而为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稳定京城,何错之有?且尔等光知他京城流血夜雷霆手腕,却不知他用心良苦重建大梁坊市以安黎民,造尚元城吸纳商贾以富国家,尔等更不知道除夕夜他只身赴险,阻止明华宗一众妄人焚城之企图,救百兆黎民于灭顶之灾,如此功绩尔等却视而不见,一意颠倒是非黑白。再观禄将军,你自己坐拥一方,名为诸侯实为强匪,抢占土地聚敛财富,建黄龙城蓄匪兵数万,置酒池肉林以盘剥百姓,你辈在襄州数十年,可有寸功于当地?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