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空城计
阿迦罗先是一惊,随即就恢复了镇定,他道:“我若跑了,我的部众怎么办?”
朝戈一时语塞。她知道敖登的脾性,如果赫连因逃走了,那些女人和孩子都会沦为敖登的奴隶。
“我不会抛下我的部众的。”阿迦罗沉声道。
朝戈还想再劝,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马蹄声,火光闪动。
“是敖登的人!”朝戈紧张地拔刀出鞘,正要出帐,却被阿迦罗一把拦在身后。
“我的事,我来解决!”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出帷帐。
只见一队骑兵踏着夜色杀气腾腾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敖登。
敖登一身皮甲,手持弯刀厉声道:“赫连因恩将仇报,弑杀大单于,罪不容诛,拿下!”
“敖登!赫连因没有杀阿达,是你杀了他!”朝戈被阿迦罗挡在身后,大声道。
敖登冷哼一声,“朝戈,父王就是因为信任这些外来人,方才遇害,现在我已继位,你竟敢诬陷大单于,把她一起拿下!”
话音刚落,他的骑卫长马格率领一队鹰卫纵马而来,寒冷的朔风中,雪亮的弯刀迎风挥起。
阿迦罗夷然无惧,他站在原地不动如山。就在呼啸的战马逼近眼前,扬起的铁蹄正要重重踏落时,他猛然纵身跃起,闪电般探出两条铁臂钳住了战马的脖子,错力一扭,马格跨下的战马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轰然倒地,烟尘扬起间马格被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这是什么怪力?!其余的骑兵心胆俱震。
紧接着阿迦罗手中弯刀掠过一道锋利的弧光,利落地斩下了马格的首级。
就在这时,栾琪的骑兵也到了。
敖登知道此番杀不了阿迦罗了,他调转马头,夺路飞奔。其余的鹰卫紧随其后。
阿迦罗不慌不忙,沉声道:“赫连御(赫连因给自己起的代名)率本部人马,追击敖登。”
“乌提若,率五百骑,前往乌兰山口,截断敖登东向去路。”
“是!”
“鞮奴,率兵三百,烧毁浮桥,切断敖登南向去路。”
“是!”
至于向西北方向,那是苍冥故地海冥城,是被风沙掩埋的一片死城。敖登就算去了,也是自投死路。
最后,阿迦罗又恭敬地对栾琪道:“北小王,请留守营寨。”
“遵命!”栾琪道。
朝戈静静看向阿迦罗,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养马的。
***
清晨雨后,秋风萧瑟,黄叶飘零。
萧暥站在城头上,目送谢映之带领百姓离开。乱世中的相逢别离总是那么匆忙。
“主公,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云越问。
“我们留下拖住追兵两天,两天后,映之就能带百姓抵达蒲县,那是西去凉州的关口。”追兵也就远远地被抛在身后了。
“可是昌辽城的北军赶到这里也就半日的路程。”
他们只有八百人,孤城难守。
这时,一名斥候小校飞奔上城楼:“主公,五十里外见大队人马。”
这么快!萧暥一惊。
“有多少人?”云越立即问。
“五六千人。”
云越面色一紧,看向萧暥。
萧暥凝眉,北军初来,锐气正盛,更兼敌众我寡,不可正面交锋……
深秋的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飞扬,他以拳抵唇轻轻地咳了声,眼梢微微地撩起,眸光一闪。
***
一个时辰后,昌辽郡守张奉和郡司马蒋膺率五千士卒赶到方城外。
只见城门大开,仅有几名老弱士卒在扫水扫地,城楼上旌旗飘扬,却空无一人。城中隐约有烟尘弥漫,看不真切。
张奉和蒋膺面面相觑。难道说贼兵已退?
“大人,我去看看!”
蒋膺刚要催马上前,却被张奉一把拉住,他举鞭向前一指道:“敌军大开城门,以老弱示之,此乃诱兵之计,城中隐现烟尘,恐有伏兵!”
他话音未落,只听林中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一群山雀从林中掠起。
“大人!”蒋膺看向张奉。
张奉心中咯噔一下,“飞鸟惊林,果然有伏兵!”
“后队改前队,撤!”他一声令下,当先拨转马头。
蒋膺见状,也不多想,跟着调转马头,一时间,方城前尘土飞扬,人沸马嘶。
一直驰出了三十多里地,张奉才扶住头盔,堪堪问道:“追兵至否?”
蒋膺上气不接下气地拍马赶上来,“大人,没、没见伏兵!”
张奉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莫非贼兵早就撤离了方城,方城是一座空城!他中了贼兵的空城计了!
一念及此,张奉顿时打了个激灵,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跟我杀回去!”
此刻,经过三十几里路没命的奔波,北军将士个个跑得灰头土脸丢盔弃甲。但是郡守的命令不能违抗,这些倒霉的士兵们只有晕头转向地再往方城方向进军。
等到张奉再次赶到方城的城楼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斜阳冉冉照着城廓,城门洞开,城门前洒水扫地的老卒都不见踪迹了。
张奉心中一沉,果然是空城计!
他懊恼不已,一马当先率军踏过吊桥,冲入城门。
此时偏斜的日光正好落在瓮城的一角,薄暮冥冥间,女墙上森冷的寒光一闪。
张奉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看清楚,一排排锋利的羽箭矢便从城墙上漫天泼洒下来。
北军士兵顿时在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狼奔豕突、四下奔逃。
“中计矣!撤!”张奉面目狰狞地大叫,
城外,密林间。萧暥巍然跨在马背上,拔出长剑向前一指,五百骑兵如潮水般杀出。将蒋膺的援军一分为二包了饺子。
北军士兵经过这一趟来来回回的奔波和折腾,早就跑得疲惫不堪,晕头转向,士气涣散,哪里还有斗志?顿时全军溃散。
***
涿鹿
大帐里静得令人窒息,北宫达望着面前的舆图神色沉郁,左袭、邓隆、淳于泷等将领肃立左右。
北宫达率大军在涿鹿和魏西陵军对峙已经十天了,战事却毫无进展,魏西陵虽说只有十来万军队,但是他指挥若定,攻击快如雷霆,防守无懈可击。使得北宫达的八十万大军在涿鹿竟然寸步难行。而八十万大军每天的粮草就所耗甚巨。
北宫达看向左袭:“眼下僵局,将军可有计议?”
左袭道:“我听闻魏旷在江州颇有爱民之贤达,如今幽州四处流民为患,我军可裹挟流民百姓于阵前,魏旷若击之,则是戕害百姓,自毁名声,若不击之,则我军便可将其一举拿下!”
北宫达眼光一亮,这计狠是狠,但是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