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宋初姀抬眸,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有什么要和谢琼说的,她只是想在今晚和一个熟悉的人一同吃个饭,或者待一会儿。
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过年三十了,以往她在崔家觉得无趣,今年她格外想找个熟悉的人呆一会儿。
见此小将士没有多言,拎着食盒快步走进去。
旁边几个生面孔小将士对她招呼:“冬夜寒冷,女郎要不要来同我们吃一些?”
他们并无恶意,甚至要去给她拿一旁没有被人碰过的饺子。
宋初姀侧目,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她偷偷陪着裴戍守城门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冬夜寒冷,小娘子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喝些小酒?
回过神,宋初姀摇了摇头,乖乖站在一旁等人出来。
那群小将士们也没有强迫,只是将火炉往她这里移了移。
大概是知道她在外面等,刚刚进去的小将士出来得很快,看到她就道:“已经将东西递给谢小将军了,谢小将军还问起了女郎。”
宋初姀支起耳朵,问:“她问了什么?”
“也没有问什么,就是问女郎是否安好。”小将士笑了笑:“我直接说女郎一切安好,省得谢小将军担忧。”
闻言宋初姀眉眼之间染上一丝笑意,晃花了众人的眼。
小将士呆了一瞬,默默红了脸,又想起她已经成亲,连忙错开目光不敢再看她。
宋初姀还是将荷包塞给他,低声道:“就当是请你们吃酒了,若是谢小将军以后有事,还希望小哥多多照应。”
这些小将士成日与男人混在一起,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女郎,一时之间忘了拒绝。
宋初姀道谢之后,转身便走。
待走远了些,宋初姀缓下步伐,仰头望着月亮发呆。
距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她大概真的要自己度过这个年三十了。
“卿卿...”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宋初姀一顿,缓缓转头。
崔忱身穿粗布衣裳,不见往日贵公子模样,衣服颓唐的模样。
见她回头,崔忱先是一愣,随即眸中闪过巨大惊喜,当即踉跄走到她身前。
“当真是卿卿!”
崔忱激动不已,上前去牵她的手,却被宋初姀眼疾手快躲开了。
即使眼前人避他如蛇蝎,崔忱也不介意,颤抖着声音道:“我前两次才被放出来,崔家一倒,祖母病来如山倒,如今已经没几日活头,九妹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疯癫不已,如今只有我与崔厌还好好的。只是居无定所,过得实在是拮据。我用仅有的银子租下一处小院,暂时当做安身之所。”
提到崔厌,崔忱目光紧紧盯着她道:“卿卿想不想去见见厌儿,他整日说要找阿母,但是找不到就整日哭,如今已经憔悴了许多。”
他说着,想起什么,打量了一眼眼前女子,心疼道:“这个时候出来,卿卿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听闻那位新君残暴不已,卿卿跟在他身边是不是也很难受?”
宋初姀蹙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崔忱目光惶然,看着她道:“之前是我错了,本以为将卿卿献给君上就能保住崔家,没想到终究是黄粱一梦。卿卿,现在崔家没了,你和我走吧,我带你离开建康。”
他说着,一把抓住宋初姀的手要带人走。
“不是黄粱一梦。”宋初姀没有动:“他脾气不太好,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崔厌也活不了。”
她说着,想要挣脱崔忱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只是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不开,只好作罢:“我没有准备和你走,也没有受不了新君,崔忱,我喜欢他。”
她不想解释太多,好脾气道:“你能不能松开手,我要回宫了,崔厌还在等着你。”
崔忱看着她,目光微滞,良久哑声道:“卿卿喜欢他?”
宋初姀没有否认,面露担忧地看着他。
“那卿卿,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崔忱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我与卿卿成亲三年,卿卿都未曾喜欢我。为何与新君认识不过数月,卿卿就喜欢上新君了?”
当真是说不通了!
宋初姀有些恼,正要去掰他的手,腰间就出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强行揽了过去。
崔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脚踹上胸口。
常年服用千金散已经让他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崔忱闷哼一声,一抬头,看到裴戍的脸便是一怔。
他虽只与那个守城士兵有过几面之缘,但记忆力却好,很快就认出了眼前人。
长刀出鞘,裴戍脸色难看,一脚踩在崔忱胸口处,冷声道:“没听到她让你放手吗?”
崔忱呆愣了许久,吃惊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在当年那场暴.乱中了吗?”
当年建康出现暴.乱,守城将士全部阵亡,他亲眼看着卿卿去收敛尸骨,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废物!”裴戍居高临下看着他,不屑道:“你说你喜欢宋翘翘,却每日都从不同娘子身上醒来。你说你喜欢她,却为了活命将她献给本君。你就是这么喜欢的?”
他眉梢皆是冷意,嘲讽道:“你们九华巷的郎君当真是虚伪又可笑!”
听到本君两个字,崔忱一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位君上,就是当年那个守城的士兵啊.....
他仰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明月高悬,周遭星辰黯淡无光,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新君会对卿卿那般上心,怪不得卿卿说喜欢新君。
他闭上眼,任由裴戍踩在自己胸口,冷风一吹,喉间一阵痒意袭来,他胸膛起伏,咳嗽不止。
宋初姀拽了拽裴戍的袖子,示意他将人松开。
裴戍瞥了她一眼,冷着脸收回脚,却对崔忱道:“本君打仗时,曾在草原上看到两个雄狮子为了求偶拼得你死我活,其中一只不敌,被咬了半死,从此就再也不敢出现在那片草原。”
他将冷刀收进刀鞘,警告道:“本君留你在建康已经是仁至义尽,下次若是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别怪本君无情。”
宋初姀从他身后探出头,微微咬唇,低声道:“我曾给过厌儿一块玉,若是卖了能补贴许久的家用。”
话音刚落,身前男人便冷哼一声,将她按回身后。
这次宋初姀没反抗,乖乖躲在他身后没再出来。
裴戍翻身上马,不由分说将少女抱进怀里,动作粗鲁得活像是下山抢小娘子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