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月中旬的时候, 天气更暖了。营寨周遭的山一夜之间就泛起青绿,站在营寨里放眼望去,生机盎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的缘故, 宋初姀精神气儿一日比一日好, 唯一令人烦恼的是冀州气候干燥,她常年住在建康, 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甚至起了一小片疹子。
冯娇得知后连夜做了一罐润肤膏给她涂抹,但是宋初姀自己够不到身后,就将最近总是跑得没影儿的谢琼叫来帮她涂。
宋初姀上半身未着寸缕地趴在床上,白嫩的肌肤大片大片暴露在空气中,清风吹进帐子里, 将她吹得微微瑟缩。
即使谢琼也是女子,即使她与谢琼最是相熟, 但是如现在这般姿态, 还是让她尴尬不已。
但是背后的红疹不能不管, 宋初姀只能硬着头皮让谢琼帮她涂润肤膏。
谢琼看到她背后至今还没有褪去的吻痕与牙印,那些痕迹在白皙的背上纵横交错,甚至往她身前柔软处蔓延, 格外扎眼。
她脸色不好,嘲讽道:“裴戍是不是属狗的?这是在你身上圈地盘吗?”
闻言宋初姀简直羞得要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闷闷道:“他就是属狗的, 不对,他就是个狗!”
她声音越来越小, 谢琼看了她一眼, 从白瓷罐中挖出一大块在她背上涂抹。
“也就你会纵着他,宋翘翘, 你这样下去迟早被人给欺负死!”
大概是长年摸剑的缘故,谢琼指腹的粗糙程度与裴戍不相上下。
宋初姀葱白的手指死死抓在床褥上,嘟囔道:“你轻点儿,这疹子有点疼。”
她以前从未长过这种东西,哪里会想到在冀州开始长疹子了,还这么痛。
谢琼涂药膏的手一顿,果然放轻了动作。
“你乖乖留在建康多好,非要来这里受罪。”
她目光落在宋初姀因为磨药起了茧子的手上,语气淡淡:“整日呆在这里卖苦力,有什么意思。”
“可是我觉得比在建康呆着有意思多啦......”
宋初姀动了动,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在建康时,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说起之前的苦闷:“我住在崔府的时候,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做。今日有谁家的女郎邀请我去生辰宴,明日又是谁家的娘子邀我一同赏花,每月还要按时给家中奴仆拨发月钱,每到年末的时候经常能忙得团团转。这三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但是后来我被裴戍带进了宫,一瞬间就无所事事了。宫里只有我一个女郎,裴戍很忙总是晚上才能回来,我每日都呆得很无聊。”
宋初姀蹭了蹭身下的软枕,继续道:“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我没有。我来了这里之后,至少充实了许多,也不会一直围绕着裴戍团团转。”
谢琼沉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将润肤膏在她后背上涂抹均匀。
背后的疹子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痒了,宋初姀舒服的微微眯眼,索性开了话匣子。
“我前几日在思考我可以做些什么,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出来。后来冯娇说我辨别草药很敏感,说让我试一试学医。”
“我之前当真是没想过,但是又觉得说不定可以试一试呢,于是拿了冯娇的书来看。那书上的字到是通俗易懂,我若是想要学也能学会,这是每次看不了一会儿便想睡觉。”
她话停了,静静等身后人给她反馈,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音。
宋初姀顿了顿,忍不住问:“谢琼,之前一直没有问,刑部大牢关不住你,你为什么还一直要留在那里呀?”
还是没有人出声,但是背上的润肤膏却被一点点揉开。
宋初姀支起胳膊下意识回头,撞上了一双略带笑意的眸子。
“宋翘翘。”裴戍将润肤膏全部揉开,指尖搭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他长眉微挑,笑眼之下带着有些偏执的占有欲,语气却半点不见恼怒:“我一不在,你就让旁人碰你?”
宋初姀先是一怔,支着身子微微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她又道:“不是旁人,是谢琼。”
她将旁人与谢琼分得很清楚,或许所有人在她心中的定位都格外清晰明了。
裴戍唇角笑意更深,攥着她的腰将人贴向自己,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吻。
她现在的姿态实在是不雅,如今又是大白天,他们这样颇有些白日宣淫的意思。宋初姀想要往后退,但是裴戍却死死按着她的腰,不让她躲。
直到被压在榻上,宋初姀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才明白这人来得早有准备。
宋初姀趴在榻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只觉得身后人越来越过分了。
他一走好几日,如今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做这种事,实在是令人不爽。
宋初姀耐心一点一点消失,准备等他再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就狠狠抽他。
只是她想错了,裴戍在她肩膀上亲了好一会,突然停下动作,在她脖子上挂了样东西。
“喜欢吗?”裴戍为她将半挂在身上的衣服穿上,刻意避开她后背上的红疹。
宋初姀摸了摸,发觉是璎珞佩,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是礼物。”
裴戍目光落在她脸上:“乌孙国边境有许多卖配饰的,样子都很好看,很配你。”
他问:“是你喜欢的吗?”
宋初姀想起来了,她让他赔礼道歉,这是他的礼。
宋初姀从榻上下来,对着镜子看了看。
是个很精美的璎珞佩,如果她在集市上看到,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买下它。
她看了一会儿,将它摘下,淡淡道:“不喜欢。”
裴戍皱眉:“不喜欢?”
“一定要喜欢吗?”宋初姀将璎珞佩丢进他手里:“你拿回去。”
“不喜欢也是给你的。”
裴戍将璎珞佩重新给她,突然转身出了帐子。
宋初姀以为他生气了,微微抿唇,气得在地上跺脚。
璎珞佩在手,宋初姀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往地上摔,裴戍又掀帘进来了。
看到她的动作,他先是顿了顿,随后似笑非笑道:“想摔就摔,一个璎珞佩而已,还不怕你摔。”
闻言宋初姀略微心虚地收回手,偏头不去看他。
裴戍攥着她手腕将人拽回榻上,又将一个包裹放在两人中间。
包裹不大,但是看起来却很沉,宋初姀忍不住好奇,目光落在包裹上。
裴戍将包裹打开,里面是许多精美的盒子。
他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是个流光溢彩的凤钗,中原的款式,便是在建康也很难看到这样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