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怎么来了?”周鼎元嘴角的笑容几乎是抑制不住,抓着季迁左右端详,像是有点好奇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少爷是怎么出门的,又担心他独自出门会遇上什么危险。

当着外人的面,季迁的情绪还是很收敛的,他按住兴奋不已的周鼎元,“我看你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估计你待着也不舒服,所以就来看看。”

而且在周鼎元出去不久,季迁就收到了金饰铺子的电话,说是订制的戒指已经到货了,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来拿,季迁想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将戒指交给周鼎元,所以才特地出门的。

季迁看到周鼎元手里的袋子,“礼物没给出去?”

一说这事周鼎元就来气,他脸上的笑容一顿,冲着季迁抱怨,“你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在周稷的面子上,我早就想走了,我那个便宜爹不领情就算了,还冲我阴阳怪气的,我忍不了就不忍了,拿着我的衣服就走了。”

季迁也猜到,这事是周稷一手促成,邀请周鼎元多半不是他爸爸的意思,周鼎元去了也只是徒增尴尬,但是该给的面子都给了,既然对方这么不识大体,他的beta也不受这委屈,季迁也不会劝着周鼎元给他爸爸和好。

两人说话间越靠越近,周鼎元都快将上半身压到季迁身上,季迁揽过周鼎元的后背,将他护在臂弯里,任由他挤。

回去时的路况比来时要畅通得多,出租车驶出商业中心后,很快便开到了目的地。

他们这片区不如商业中心,过节的气氛明显没那么浓郁,街上行人很少,只有路灯在孤寂得亮着,但还是能听到街坊家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付完钱下车,周鼎元先给季迁拢了拢外套,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巷子,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冷风刮得呼呼作响,季迁快步上前,跟周鼎元肩并肩。

“你串了多少串啊?”周鼎元摸钥匙开门的时候,还在小声跟季迁说话。

季迁很喜欢这种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伴侣交头接耳,不是怕叫人听到了会不好意思,而是想把握住这只属于了两人的温馨时刻。

“我都饿了,我还说去吃点好的,结果东西没吃上几口就被气走了,我现在严重怀疑,我那个便宜爹抠门到舍不得让我多吃一口饭。”周鼎元搓了搓手,“不吃东西怪冷的,到家你先冲个热水澡吧。”

季迁一听,有点后悔让周鼎元去参加这场生日会,“那我们先把东西拿上楼。”

“你锁完门就上去,我来搬东西。”周鼎元将钥匙塞到季迁手里,有点担忧地看着季迁的手,“你自己冲澡能行吗?”

季迁的胳膊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自己脱穿衣服都不成问题,“我自己能洗。”

“行就行,剩下的我来弄就行了。”

说着,周鼎元将季迁常坐的那张躺椅收了起来,又拿上了小毯子,肩上扛着桌子,手里夹着躺椅,一口气上了三楼。

上上下下好几趟,总算是把要吃的要用的都弄上了顶楼,周鼎元煮了热啤,又在顶楼上升了火,弄完这一切,季迁刚好洗完澡上楼来。

“洗完了?”周鼎元包揽了脏活累活,碳灰弄得他满手都是,他抬手去蹭了蹭脸,脸上瞬间多出几道漆黑的痕迹。

“别……”

季迁想要抓住周鼎元的手,不让他蹭得到处都是,周鼎元知道自己现在乌漆嘛黑的,生怕弄到那一脸白净的季迁身上,他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烤着,我下楼去洗洗。”

今晚的风刚好被阳台顶部的棚子挡住,棚子下有碳烧着,一点儿都不冷。

季迁坐到躺椅上,将双手伸到了烧烤架前烤火,他脚边还有一张小板凳,躺椅是给他准备的,小板凳是周鼎元为自己准备的。

周鼎元还从楼下牵了条线上来,电磁炉上架着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热啤,还没有吃,季迁已经觉得暖烘烘的了。

或许都是一些小事,但是打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小事凑成的,这些小事一点儿都不小,周鼎元帮他做了很多,他好像什么都没给周鼎元。

每每这个时候,季迁的愧疚之情又会更深一层,想起周鼎元喊饿,他拿过肉串先烤上,想要周鼎元洗完澡上来就能吃上。

“哇哇哇!这么香!”

周鼎元还在楼道里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他脚步变得急促,脚步声在楼道里咚咚作响,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出现了顶楼。

季迁将小板凳挪到了一旁,招呼周鼎元做到他的身边,拿过周鼎元肩膀上的毛巾,又将烤好的肉串塞到周鼎元手里,“不是跟你说过冬天头发一定要吹干嘛。”

“饿死我了,我在楼下都闻到味儿了,哪儿有心思吹头发。”周鼎元逮着肉串就往嘴里塞,这里没有长辈,没人觉得他没规矩,有季迁给他烤好了肉串,还有季迁给他擦头发,自己只是被噎到咳嗽,季迁都会马上帮自己倒一杯喝的,还非常贴心地嘱咐一声“慢点”。

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周鼎元嘴里叼着肉串,又在烤架上重新烤上一层,他握住季迁帮他擦头发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别擦了,你也吃。”

季迁看到周鼎元递过来的盘子,就算是周鼎元喊饿,还是给自己留了一部分,这铁盘放在烧烤架上,里面的食物都还是热的。

“我跟你讲,刚刚你是没有看到,妈的气死我了。”

周鼎元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跟季迁讲讲在包厢的情形,“周稷家亲戚还真不少,那些小辈,一个个都像是小周稷,被教育得有板有眼的,我想我就安静吃完饭就走人,非得要我上前去敬酒,显得他多能耐一样。”

难得周鼎元在季迁面前说脏话,季迁还能面不改色,一脸温柔地听他抱怨。

“我那个便宜爹也是,生怕在别人面前给我面子,他说话难听,要不是看着有周稷和他妈在,我说话比他更难听,妈的,我都跟周稷说清楚了,以后这种场合我不掺和,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要是让他知道我现在挣多少钱,吓死他,狗眼看人低。”

周鼎元越说越来气,“我还是太有礼貌了,我现在回去把他桌子掀了,看他还办什么死人生日宴。”

季迁将兴致勃勃的周鼎元拉了回来,他知道周鼎元说得是气话,父母不比外人,血脉是永远割舍不了的羁绊,周鼎元大概更像他妈妈,做不到他爸爸那么无情,当初他都能为自己这一个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更别说那人是他爸爸,他潜意识里,还是会给他爸爸一点薄面。

这些季迁不在乎,不管周鼎元怎么处理他和他爸的关系,自己永远都支持他,季迁只在乎他的beta高不高兴,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