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尝试
“抱歉,稍等一下。”
江禅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只得中断与昔拉的搭讪,先看看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身处这种荒僻所在,他的手机信号都是有一搭儿没一搭儿的,上网更是不可能,好在奥罗拉她们有卫星电话,不至于跟外面断了联系就是了。
他刚掏出手机,铃声就断了,一看是没信号了,而来电号码很陌生,看区号是俄国本地的号码。
这就奇怪了,这是谁?打错了吗?俄国的号码他只认识三个,分别属于花岗岩少校、帕辛科娃将军还有海参崴的酒吧老板,而这个号码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他举着手机四处找信号,最后跳到车顶上,信号才勉强有了一格,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拨回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再次打来了。
“喂?”他接通,“哈喽?”
对面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没有挂断,仔细听的话,好像能听到对面的呼吸声,不知道是因为来电者很紧张还是呼吸本来就这么粗重,难道是个五大三粗的俄国光头壮汉?
“哈喽?”
对面终于出声了,出乎他意料,是个女生。
“你是哪位?”
按理说,谁主动打电话,谁主动挑起话题,尤其是在陌生人之间,但他又等了一会儿,对方除了“哈喽”之外就没说别的,只能由他发问了。
“我暂时不方便说出我是谁,可以吗?”对方说道,虽说用的是英语吧,但并不娴熟,还不如江禅机,磕磕绊绊的,但听懂没问题,因为语法和遣词都是正确的。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个至少可以说吧?”
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怪人,早就有经验了,而且经验告诉他,越怪的人,往往来头越是不凡。
“你……你是将军……帕辛科娃将军的敌人么?”
江禅机皱眉,这是什么怪问题?一般而言,除非是撕破脸了,否则就算是敌人也不会明说出来吧。
尤绮丝突然说道:“记得我说过有人在悄悄窥探你么?那时找不到来源,但在刚才你的电话铃声响起之前,被窥探的感觉又出来了,当你接通电话之后,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增强,而且还在持续增强。”
“你的意思是……”江禅机在心里说道。
“来电者就是窥探者的机率超过七成。”尤绮丝结束了对话。
“……”
如果这个女生曾经窥探过他,那可能对他已经有所了解,只是不知道了解得有多深,但至少不宜随便敷衍过去。
“我不想骗你,但实话实说,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在电话里说道,“我们与帕辛科娃将军目前非友非敌,将来是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对面又沉默了。
不用问,打来电话的正是马里金娜,她回到单人宿舍之后,一边通过笔记本电脑监看那两个怪人的情况,一边先后给两个人打电话。
她是先给花岗岩少校打的电话,但可惜的是,她打了两次,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虽然有人接,但对方的语气粗鲁中透着不耐烦,背景声觥筹交错吆五喝六像是在酒吧里,连说话都听不太清楚,让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拐弯抹角的,吓得她赶紧挂断了,感觉跟这个人完全没办法正常交流。
没办法,她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给江禅机打了电话,不过她并不知道江禅机叫什么名字,虽说她看到了一些江禅机与其他人通过手机信息用英语交流的记录,但在互相发信息的过程中,一般谁都不会特意称呼对方的名字,她只知道江禅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一群令将军稍微感到棘手的外国人,当然她自己其实也是外国人。
将军肯放心地给她一台手机使用,大概也是知道她在俄国除了试验站里的人之外根本谁都不认识,有手机也没有打电话的对象,但将军没想到她感应并记住了江禅机的号码。
如果她私下打电话给江禅机的事被人发现了,指认她通敌叛国可能有些夸张,但她获得的一切信任将不复存在,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
放在她刚被带到第43号试验站的时候,她对这种后果肯定怕得要死,一想到在冰天雪地的俄国街头流浪的样子,她就瑟瑟发抖……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在试验站的这段时日,可能是周围的军队气氛感染了她,也可能是规律的作息与持续不怠的学习令她增强了自信,现在即使把她扫地出门,虽然她一定会面对很多困难与坎坷,但她不认为自己活不下去,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成长——成长不一定需要经年累月,也许一天,也许一夜,就够了,而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要回报给自己带来成长的将军。
仅仅跟江禅机通了一两句话,她起码能够感受到他的耐心,跟暴脾气的花岗岩少校是不一样的,而她也不自觉地想象着他的样子,想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令将军稍感棘手。
然后她“看”到了,当然同样可能是纯粹的想象,她“看”到他正在打电话的背影,不远处似乎还有一些人影晃动,可能是他的同伴。
江禅机得知来电者可能正在窥探他时,也有些浑身不自在,因为不知道来电者能窥探到什么程度,但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肯定不太好,尤其是在对方来意未明的情况下。
“喂?”他又吱了一声,确定电话信号是不是中断了。
“我在,稍等一下,让我想想。”马里金娜回过神来,心灵感应也暂时中断了。
江禅机有足够的耐心,对方能一口叫出帕辛科娃将军的名字,肯定与将军有某种关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方听到他刚才的回答之后没有立刻撕破脸,证明也许有戏,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内情,别说稍等了,就算举着电话等一夜也没问题。
马里金娜重新理了一遍头绪,她必须要反复试探,确认对方是否可以冒险给予一定的信任,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将来可能与将军为敌,我能问问理由吗?你认为将军是坏人?”
江禅机一听,就知道她八成年龄不大,只有小孩子才会用“好人”或者“坏人”来给某人挂上标签。
“除了通过电话之外,我没面见过将军,但我听说将军的很多事迹,我认为以前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然而时过境迁,我从某些渠道了解到一些情况,怎么说呢,事情很复杂,有人指证将军已经不是以前的将军了,她以前是个好人,但现在未必,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他如实说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将军变了?”她问,因为即使是现在的将军,在她看来也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