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萧雾团子心满意足吸饱了饭菜香味,楚惊澜用正常速度吃完了饭,这次没故意延长时间,拿食物香味来吊着心魔胃口。
萧墨意犹未尽,发现楚惊澜今儿中午没刻意折腾他,觉得自己的剖白还是有点作用,很欣慰。
欣慰的心魔掏出了笛子。
什么叫做恩将仇报啊?
可以,这很魔族。
楚惊澜的手反射性蜷了蜷。
他怕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怕一根笛子,低级法器就有这种杀伤力,如果换成高级法器,那下场,简直想都不敢想。
先前萧墨把笛子裹在黑雾里,看不太清,但楚惊澜方才去识海时看了个清楚明白,是根翠绿色的竹笛。
同时,楚惊澜也感知到了,竹笛不是虚幻产物,和识海里的月湖或者树不同,而是真正的法器。
问题来了,一个不是在识海就是在自己身边的心魔,从哪儿得到的法器?
这实在已经超出了修真界目前的常识范围,就跟自己金丹期生出心魔一样,无论是楚惊澜自己,还是这个心魔,都很特殊。
楚惊澜把这些异样都一一记下,但他知道如今不是提起的好机会,心魔昨日在山林里剖白看似真诚,但隐瞒的东西太多,教楚惊澜分不清虚实。
种种疑点,楚惊澜不说,却不代表他不知道。
萧墨提前预告:“我开始吹了?”
他不是征求意见,他只是通知一声。
“哔——”
萧墨学会了气息,笛声已经很少猛地撕裂爆破了,但一个简单的音调都能被他吹得九曲十八弯,没有任何调子踩得准,如果说音乐该在起伏中形成美妙篇章,而萧墨的每个笛声除了起伏,一无所有。
他吹出来是这样的:
上下、下下下下下哔哔——
楚惊澜刚喝了一口茶水,顿时觉得嘴里的水也不上不下,咽不下去,吐……吐是不可能吐的。
他艰难把茶水咽下,而后摊开纸张。
平时午饭后,他会冥思一会儿,不过今天,他拿起笔墨,在写什么。
萧墨一边吹,一边凑过去顺便扫了一眼。
然后他发现楚惊澜在默写清心经。
就是那穿透纸背的下笔力道充分展示了主人心绝对不静。
萧墨:“……”
好的,他知道是自己的锅。
咳,问题不大,他已经在进步了,想必不出一段时日,就能让楚惊澜听到正宗的童趣歌曲小星星!
楚惊澜不是没尝试过用隔音屏障,但遗憾的是,屏蔽不了心魔的声音。
行,再记一笔。
两人终于暂且告别了时时刻刻都在打嘴仗的日子,用看起来不咋样,但在辩证观里相对平和的诡异模式开始相处。
两三日间发生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秘境选拔的日子很快到了,楚惊澜依旧按自己的时间起床,修炼完毕吃过早饭,才去前院与其他人汇合。
他还算到的早的。
而很少在早上现身的心魔居然也打着转出来了。
楚惊澜当然不知道心魔已经不是那个懒惰的心魔,萧墨现在每天早上都在修炼心法,只要我不睡觉,就不可能睡懒觉,没毛病。
萧墨慢悠悠飘出来,在楚惊澜身边有气无力飞了会儿,最终决定不为难自己,干脆往楚惊澜肩膀上一趴。
楚惊澜周围没什么人,因此不用担心别人见他对着空气说话,楚惊澜压低嗓子:“你下去。”
萧墨提不起精神:“借我休息下。”
心魔确实不需要睡眠,但对于曾经做了十几年的普通人类来说,灵魂深处大约还保留着习性,连轴转两晚不睡后,精神状态就不太美妙了。
萧墨打了个呵欠,他倒是不困,但就是懒洋洋的,不想动了。
楚惊澜却自动理解为心魔为了凑热闹而早起,没睡饱。
果然还是懒惰。
楚家的人很快陆陆续续到了,楚郁生、楚五妹和楚小十自然也在,后两者还客客气气给楚惊澜打过招呼,楚郁生则只是桀骜冲楚惊澜一点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资本,就凭他比楚惊澜大两岁但长得比楚惊澜矮吗?
萧墨趴在楚惊澜肩膀上,魔言魔语:“他好嚣张。”
楚惊澜眼神动了动。
心魔出现这么久,还从没撺掇挑拨自己去跟别人对上过。
给本体找麻烦也是心魔常做的事之一,怎么,先前因为自己身边人少,找不到机会,今天终于要挑事了吗?
想让自己去收拾楚郁生?
楚惊澜不动声色等着萧墨下文,萧墨问他:“你觉得是不是?”
楚惊澜依旧是低声说话:“还行。”
“还行!?”
萧墨惊讶得整个雾团都抖了几下:“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他想了想,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会是昨天毒素还影响了脑子?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楚惊澜:“……滚。”
自从有了心魔后,这个字他从陌生到熟悉,是越说越顺口了。
萧墨煞有介事:“嗯,是我认识的楚惊澜没错了,你怎么对楚郁生这么宽容?”
楚惊澜发出试探:“你想让我对付他?”
萧墨敏锐嗅出什么,没有接招:“我可没挑事的意思。”
“以他对我做过的事,我怎么对付他都不算过。”楚惊澜低声慢慢说,“你忘了?”
都说心魔是本体黑暗的影子,心魔诞生时会继承本体记忆,楚惊澜明显又是再套话,还好萧墨虽然听不到楚惊澜的心声,却也看穿了他的心思。
萧心魔警惕心已经全然拉满,他故用游刃有余的口吻说:“怎么可能忘记,雇人杀你还嫁祸给边家的,不就是他吗?”
那时楚郁生还小,楚惊澜更小,这事儿被楚家长老发现,把消息压下去,教育了楚郁生一顿,就此揭过了。
打那之后,楚郁生的确不敢再乱来,他们瞒着楚惊澜没有告诉他真相,殊不知楚惊澜虽沉默不言,但全都一清二楚。
楚惊澜并非没有报复过。
但那时他年纪太小,做的不够干净,家里长老很快发现他对楚郁生的报复,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只说兄弟手足不可相残,却没有罚他。
甚至没有骂他。
但是断了宛玉两天的药。
年幼的楚惊澜自去祠堂跪了一天,他小脸倔强而惨白,说自己知错,再不敢虐待兄弟姊妹,他的错请勿连累母亲。
楚惊澜一跪之后,宛玉的药恢复供应,自此之后,楚郁生大部分时间绕着楚惊澜走,楚惊澜也拿他当空气。
楚惊澜可以忍耐自己受苦,但不能让母亲受难。
楚惊澜听萧墨给出了正确答案,暂时不再继续试探,萧墨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楚惊澜挑的是书里有的剧情,如果挑一个原著没描写过,但是角色们在世界里生活时自行诞生的情节,就有点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