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是啊, 因着他是筑基,又是楚惊澜很重视的人, 自然就让他进来了,也没人在乎过他是不是魔族。

长老不由把手里装着可验魔族药粉的瓶子收了起来,准备回去多做一些,他也发现了,如今人族和魔族矛盾渐深,为防日后魔族再派奸细,人修是需要一个验证魔族的法子了。

楚惊澜:“他说墨澜是卧底, 有何证据,全凭嘴?更何况,墨澜与我相伴于微末, 彼时我只是个废人,没人知道我究竟能不能修复丹田, 更没想过能入上界,他如果真对人修有所图谋, 何必跟着我?”

这段台词不在计划之类,萧墨没忍住轻轻偏头看向楚惊澜。

话里听起来挺像有真情实感诶。

楚惊澜说的话很有道理,宗主和长老们也思忖着:在楚惊澜之前,修真界只有一个惊雷修好了丹田,而且因为修复得不完善, 这辈子也就停在金丹期了,墨澜如果想潜入大宗门,却把赌注全押在楚惊澜一人身上,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楚惊澜语气不重, 但就是让人知道他的严肃郑重, 也对, 一个陪着自己走过最苦难最黑暗日子的人,不离不弃,只要不是忘恩负义之徒,绝对会非常珍惜这段情谊。

众人先前只知楚惊澜对墨澜好,如今看来,他们还是估算轻了墨澜在楚惊澜心中的份量。

宗主看着楚惊澜这个月主传人,再看了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魔族……这组合太有既视感,宗主和好几个长老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楚惊澜朝他们规规矩矩一行礼:“是我不够周全,如果宗门不能接受他是魔族,那我便和他——”

“哎哎!”萧墨和楚惊澜面前的长老立刻将楚惊澜行礼的手抬起,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是心善之辈,我们怎会不接受,不过是今日之事太过重大,才将他唤来当面对质,没别的意思。”

另个长老也忙道:“对对,当面澄清,也是保证他的清白。”

众人真是不敢想“我和他”三个字后面要跟句什么话,年纪大了,听不得听不得。

难得不争不抢就得到楚惊澜这么个天才,怎能再因为小事而重蹈覆辙。

宗主也带着威压朝焚修压去,厉声:“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证据?”

焚修边蓄力,边在想,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究竟是谁会在映月宗里栽赃他,是跟自己一样想激化人魔矛盾的某些家伙,盯上了选择人修大宗门的“阿烈”?

还是说,单纯觉得“阿烈”碍眼?

焚修是没证据了,不过他道:“让我再问墨澜一个问题,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他问:“你是什么魔?”

大部分情况下,魔族种类不是什么需要藏掖的秘密,而且很多魔族骨血里,还会以自己的种族为骄傲,人家随口问,他们也就随便答。

焚修只是拖时间的同时,最后试一次。

但萧墨对他没什么好表情,掐断了他拖时间的路:“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想陷害我的人,自个儿猜去吧。”

焚修舔舔牙,笑了:“好,你很好,你们都很好,今日这账实在不知算谁头上,那么在场的诸位不如一起担,本座记下了!”

话音刚落,焚修大喝一声,周身气息暴涨,修为以恐怖的速度拔高,果然是个伪装的元婴!

宗主瞳孔一缩,反应却半点不慢,甚至不花时间抽剑,直接一掌带着山岳浩瀚之力,猛地朝焚修拍去,长老们也立刻操纵杀阵攻击,此时焚修的修为还没立刻恢复到大乘巅峰,宗主的翻山掌还没拍实,掌风就已经让他吐出一口血来。

但焚修根本不慌,抬手扔出几件天阶法器,居然眼也不眨直接引爆!

保命要紧,炸掉几个天阶法器算什么,半点不心疼。

恐怖的灵力波动席卷而出,好在布下的杀阵本也有阻拦功效,长老立刻抬手把萧墨和楚惊澜送了出去:“走!”

楚惊澜顺势揽过萧墨的腰,护着他迅速飞上半空,落在引路仙鹤的背上站稳,仙鹤拍着翅膀眨眼便飞出老远。

哪怕已经隔了很远,大乘期斗法的威压也不断在空中激荡,且这一方山峰上,已是天地色变,层云中黑云与金光相抗,罡风摧断山石,若身临其境,恐怕能见末日之相。

仙鹤拼命拍着翅膀飞,楚惊澜在仙鹤背上回望,感受着灵力的震荡,不由心想,这就是大乘期的斗法与威压,有朝一日,他必定也能抵达那个境界,甚至……更进一步!

萧墨眯了眯眼,可惜道:“宗主杀不了他了。”

不过他又重振精神:“但应该能将他重创,回去老实养个一两百年吧!”

楚惊澜元婴的修为根本看不清战场,他以为萧墨用什么特殊感知看到了,问:“怎么说?”

萧墨:“猜的。”

系统现算的。

执行计划以前,系统就估算了焚修的死亡率和逃跑率,映月宗这边是先下手,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宗主此战绝不会输,不然萧墨也不会动手,毕竟不能让宗主陷入危险中。

但奈何焚修法宝和手段都太多了,这人疯虽疯,但也是个绝顶的高手。

他还有个可怕的地方,那就是边打边悟的能力很强,因此开打后,系统实时扫描战场情况,概率开始变动,最后得出焚修大概率能带着重伤逃跑。

确实可惜,若是能让他就死在这儿,未来不管是人族还是魔族都能太平很多。

说起边打边悟,楚惊澜比他更强。

楚惊澜听到是猜的,无奈摇摇头,仙鹤带他们飞出很远后,萧墨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楚惊澜的姿势……离得好近。

楚惊澜一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他后背贴着楚惊澜胸膛,简直像被他圈在怀里。

今日萧墨穿着金衣,外衣是薄如蝉翼的云锦织,衣摆以金线暗绣银杏叶,风卷起衣摆,如秋日的落叶翩翩起舞,与楚惊澜衣衫上的银色流云飘在一块儿,煞是好看。

而浅金的腰带将萧墨的腰肢束出恰好好处的线条,被楚惊澜骨节分明的手揽在其中,说不出的惹眼,引人遐想。

但紧要关头,谁注意这个,直到远离威压肆虐的战场,萧墨才拍拍楚惊澜的手:“没事,可以松开了。”

状态过于自然,楚惊澜也没注意到,本只是为了带着人稳住身形,被萧墨这么一拍,他才恍然发觉两人姿态的亲昵。

楚惊澜手一顿,而后缓缓放下手臂,松开来。

等怀中一空,他才发现,方才单臂将人圈在怀中时,安稳的不止是萧墨,分明还有他自己。

萧墨安稳的是身形,而他安定的……是心。

是怀抱中有所护事物的安心,就像漂泊孤舟靠上了码头,他是孤舟,萧墨是点着灯盏的码头。

楚惊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