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珩哥……你行啊!”

谢珩唇角微弯, “到你了。”

窗口前排队的学生就剩下一个,季眠连忙转回头,跟阿姨点了餐。

他们今天下午没课, 吃过午饭后,季眠问道:“珩哥你待会儿回去是吧?”

谢珩想了想, 问:“你回宿舍吗?”

“不吧, 待会儿去操场, 打会儿球。晚上就不出来了,这两天有点冷, 晚上就想窝被子里。”

三月份的天气, 温度总是忽冷忽热, 前两天还只用穿件卫衣就能出门, 这几天猛地一降温,又把外套披上了。

“那我也去。”

“嗯?珩哥你原来会打篮球啊?”

“不会。”

季眠怔了下,“那你……就在场下干看着呀?”

“嗯,干看着。”

季眠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觉得谢珩平日里打发时间的方式怪无聊的。

“那走?”

谢珩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前宋钰也不会打球, 这人可是主动提出来要教对方,教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嗯。”

【深情值加100, 贡献者谢珩。】

季眠端盘子的动作顿了顿, 随即若无其事地起身去还餐具。

谢珩的深情值,果然好怪。

*

饭店过后, 篮球场内的人很多。

季眠很快在里面找到了几张熟面孔,当下准备过去。

“珩哥,那边有座位。”

谢珩顺着季眠指着的方向过去了, 不过没有坐下来。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 球场内的人比谢珩之前见过的都要多。

他沉默地望着场内围着一颗球转的学生们。

男生似乎大多都会对篮球感兴趣, 谢珩算是那特殊的小部分。就跟季眠不喜欢长跑一样,谢珩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打篮球。

谢珩半倚在离球场稍远一些的隔离铁网上,注视着球场中最耀眼的少年。

季眠球技很不错,拦球、转腰,极为灵活地穿过中锋,将球传给无人盯防的中线队友,一连串动作极为流畅。

蓬松的短发在日光下飞扬,黑发中夹杂着的一点棕色在此刻变得尤为明显。

谢珩看着看着,便移不开眼了。那种他吻上季眠头发时,心跳加速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而这回,没有教室里学生嘈杂的起哄声,剧烈的心跳声在他的胸腔中极为清晰。

“啊啊啊,好帅!”

“真的帅啊,他是我们系的学弟吧?我都听室友说过好几次了。”

在谢珩背后,球场的隔离网外,传来两道女生的声音。

“是啊,好像是叫路舟?”

“名字也好听欸,不晓得有女朋友没,咳咳……”

“肯定有吧?这种男生,高中就不缺人追,该谈的早谈了。唉……”

谢珩这才将视线从季眠身上移开,侧头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随即又扫向四周。

周边围观的男男女女,或多或少都将目光投向了球场中央的季眠。

那两个女生说得对,他从来就不缺人追。

不管是系里的,还是其他学院的,上学期光是跟季眠表过白的男女,谢珩知道的就有四个。

这还是他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数字。

季眠从来不会跟别人主动提自己的追求者,私下里拒绝后,总是给对方足够的体面。实际上爱慕他的人数只会远远高过“四”这个数字。

谢珩抓着铁网的手指猛地收紧了。

他倒希望季眠是个多情种,可偏偏,季眠却对宋钰一个人动了心,一副非他不可的深情样儿。

专情这种美好的品质,放在这人身上,却莫名让人恨恼。

【深情值加200,贡献者谢珩。】

季眠听到这一句提示音时,刚要起跳拦球,闻声一分心,动作便慢了半拍。

后面一个高个儿的男生比季眠更早跳起来,截球下来时没留意下方,手肘猛地坠下来,砸在了季眠的后肩处。

季眠被这肘击砸得一下懵了神。

他往上跳,跟男生的力道相反,相当于两种力叠加在一起,还没觉出痛感,身体就先一步失去平衡,落地时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场上的人纷纷停了动作。

“卧槽……”拿到球的男生也愣了,连忙扔了球过去扶人,“对不起啊……没事吧小舟?”

季眠右肩后面疼得厉害,还是努力舒展眉心,对男生说了句“没事”。

男生还是很担心:“我靠,我感觉刚那一下还挺用力的……”

季眠刚要说什么,左手腕却被人攥住了,随即左肩也碰上了一人的胸口。

他一转头,看到谢珩紧锁的眉心。

“珩哥。”见到是他,季眠不自觉放松下来,重心也往谢珩身上靠了靠。

季眠本以为稍微缓一会儿痛感便能过去,可他动了动右肩,发现连带着手臂都是麻的,估计是刚那一下碰到了哪儿的筋了。

他抬起左手,冲球场里的人摆了摆,“你们打,我下去歇会儿。”

他被谢珩拉着,在球场边上的长椅上坐下。

那个撞到他的男生却不打了,跟季眠一起下场,仍旧不放心:“小舟,你真没事?”

“真没事,是我自己刚走神了。”

男生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行,你好好休息,要是等会儿还不舒服我跟你去医务室。”

听到季眠应声,男生转身回了球场。

“很疼?”等人走后,谢珩压低声音问道。

是挺疼的,但是季眠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便道:“还行,就是胳膊有点麻,没啥大事。”

“珩哥啊。”季眠心情复杂,“你这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怎么隔一会儿就蹦出来一条深情值?

谢珩没听懂他的意思,也没细问。

他的思绪目前被季眠的伤占据着:“去医务室看看吧,哪怕没事,冰敷一下也好。我陪你。”

季眠一听就头大了,上辈子他在医院住了几年,如今一就是听到“医务室”几个字就开始难受。

他真心不想往满是消毒水的地方跑了。

“我……我想歇会儿,”他拽了拽谢珩的袖口,带了点商量的意味,“珩哥,别去了吧?”

被他牵着袖口的人明显愣住了。

这一连串动作和语气下来,在谢珩眼里,几乎等同于“撒娇”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习惯看旁人撒娇的。每次看到有人撒娇,无论男女,谢珩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现在,被季眠拽着的袖口布料碰到手腕,那轻微的触感从手腕传到天灵盖,再顺着脊椎骨直蔓延到后腰,痒得谢珩腰身都不自觉颤了一下。

——操。

一时间,他没能找回出走的理智,大脑指挥嘴巴完全顺从季眠的意愿,激不起半点反抗的斗志:

“……那就不去。”

*

不去医务室的后果是,季眠后半夜睡觉的时候,连平躺都疼得不行,靠近右肩胛骨的位置被体重压在床板上,比白天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