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香槟

就在这时候,贵宾间里手机信息提示音开始此起彼伏,屏幕亮起,电话铃声响起,一封封短信在电子设备上弹出。

这一回,施弥明和林德的消息灵通度是不相伯仲的,几乎同时拿起了手机。

富豪们也陆续放下酒杯,取出手机查看消息。

杰夫十分好奇,他小声问道:“老板,发生了什么?”

香槟的气泡仍然漂浮着,林德脸上的得意却消散得比泡沫还快。

林德生硬地说:“你晚上看新闻就知道了。”

杰夫察觉到老板的不悦,连忙闭上了嘴巴。

施弥明悠然自得地把手机放进口袋,朝林德露出淡淡的笑容,握起面前的香槟杯,道:“不是说要喝一杯吗?”

林德心下一阵诡异的不快:若他赢了,他自以为赢了施弥明;现在输了,却觉得是输给了李鹊——输给这样的一条废柴!

他心里哪里能不生气?

最紧要的是,他输得并不心服口服。

和杰夫在“心算”比赛里头输给李鹊一样,那样的不服气,这不服气便让他的屈辱感越发浓烈。

他是满心的憋屈啊。

他内心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不仅仅是一场失利,更是对他自尊心的一次挫折。这样的愤懑在他心里蔓延,让他无法轻松应对。

尽管林德内心愤愤不平,但在富豪品酒间这个社交场合,他依然竭力保持着微笑。

林德的嘴角勉强上扬,举起酒杯,对施弥明说:“Cheers。”

两人交杯换盏,酒液在玻璃杯中微微泛起金光。

看着林德和施弥明的表情,李鹊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回事啊?”

施弥明笑了笑,说:“亲爱的,你赢了。”

李鹊惊讶道:“我赢了?”

他忙拿起手机查看期货交易的价格,却发现黄金的走势依旧低迷,翻阅新闻平台,也并无任何能影响金价的大事发生。

——李鹊有所不知,投资大亨们的消息比新闻公司还灵通。

新闻还没见报,他们就知道了,在市场出反应之前,他们就能调整策略。

这就是金融市场总是赢家通吃的原因之一。

林德和杰夫看着李鹊还一愣一愣的,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果然是一条废柴,买中了黄金不过是撞大运!但怎么就被他给撞中了!气死人啊!

这就跟你辛辛苦苦备战考试萤囊映雪悬梁刺股结果考出来不及别人在答题卡上踩一脚一样……这不是得让人吐血三升?

施弥明看着李鹊撞大运,却觉得很有意思:这不就是吉人天相?傻人傻福?很好很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施弥明笑着对林德说:“当然,现在价格确实还没升上去,严格意义上,林生也还没有输。”

这话听得林德一阵不快。

林德扯起嘴角,保持“上等人”的优雅大方:“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瞥杰夫一眼,杰夫没反应过来。

林德更气了,咬了咬后槽牙,目光在香槟杯上转了转。

杰夫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给林德把酒杯再次满上,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

李鹊端详杰夫,很觉疑惑:他总嘲讽我和我那几个有钱朋友,总是一副鄙视所有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清高学霸,没想到他对林德却极尽谄媚。真搞不懂这人的脑子是什么构造。

林德举起酒杯,对李鹊笑道:“施太……”

李鹊断然更正道:“叫我李先生就好了。”

林德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好的,李生。”他顿了顿,“我输了,这一杯敬你。”

这句“我输了”,林德说得心里好似被刀插了一样,但面上还是笑眯眯,尽显富豪风度。

李鹊眨眨眼,说:“这就认输?不垂死挣扎一下?”

被李鹊揶揄,林德心里那把刀好像又插得深了半寸,咬牙笑了。

但他这个身份,自然不能跟李鹊吵架,只好呵呵呵。

杰夫身为马仔,当然要帮腔,道:“李先生,得些好意须回头,做人可不要有风使尽利。你今日侥幸得胜,过两日全赔进去,那就不好看了。”

李鹊瞥他一眼:“你老板给我敬酒,你插什么嘴啊?懂不懂规矩。”

杰夫的清高是比较定向的,在林德面前折腰,他觉得OK,但被李鹊这样diss,他就要火滚。然而,在这个场合滚不起来,只能咬牙忍耐。

林德越发难堪起来,笑容却越发浓厚,举着酒杯自饮了,说:“我干杯,你随意。”

李鹊果然很随意,小小抿了一口。

林德自然没脸,杰夫又要帮忙吠叫,李鹊却把杯子放回桌上,微笑着说:“其实,我对Krug的香槟并不是很钟情。”

林德和杰夫都顿住。

李鹊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款香槟过于复杂,口感层次繁多,我更喜欢一些简洁而清爽的味道。”

李鹊展开微笑,轻轻招手示意侍应生前来,他对侍应生说:“我在社交区那边存了一瓶Cristal,劳烦你去那边拿来开了吧。”

片刻后,一瓶清澈而华丽的水晶香槟被端庄地送到了他们的桌前。透过瓶身,可以看到香槟中活泼跳跃的气泡,如同一串串精灵在玻璃中跳舞。

杰夫喝了一口,满脸不耐说:“我还是比较喜欢Krug。这款香槟的气泡太细了。”

李鹊笑说:“还有人会嫌气泡细腻啊?那想必你吃饭专吃夹生,吃菜专吃菜根吧?口味这么独特,怪不得会跟林生做事。”

杰夫脸上讪讪。

林德嘴角扯起微笑,拿出支票簿,利落签下两百万,递给李鹊。

李鹊不客气地接过,thank you也不讲一句,因为他认为I deserve。

林德保持微笑,客气地赞美了几句,放下酒杯,微笑着说:“我们还有其他安排,得先告辞了。”

就这样,林德和杰夫拂袖而去。

看着两人丧气却不肯垂头,偏要大步流星走开,仿佛这样就输得不难看了一样,李鹊轻笑出声,扭头对施弥明说:“你说这儿都是豺狼虎豹,我怎么看到了两条狗?”

施弥明便道:“有时候,鬣狗比豺狼还吓人呢。”

李鹊笑了笑,不纠结这个话题,倒问起来:“你们收到了什么信息,为什么觉得金价会涨?”

“南非那边出了地质事故,好几个金矿要暂停生产。”施弥明淡淡道,“傍晚新闻应该就会报,新闻一报,市场马上就会有反应了。”

李鹊疑惑:“晚上不是收市?”

“黄金期货,晚上也会交易的。”施弥明耐心地解释道,越发好笑,“你什么都不知,就去投资,真够吓人的。”

“你知我什么都不知,还给钱我去投资,你才够吓人呢。”想到这个,李鹊也觉得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