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灼凰闻言,立时便将方才的梦境抛去脑后,耳畔同时传来青梧的声音:“去掌门殿。”
灼凰应声,随即便以神境前往掌门殿。
师徒二人几乎同时来到掌门面前,灼凰转头看了青梧一眼,许是梦境的缘故,此刻看见师尊,她竟莫名觉得安心。
师徒二人同时向掌门行礼,青松忙免了二人的礼,说道:“无须多礼。”
掌门看向青梧,对他道:“自三日前,你在妖界同我说过八门之阵的事后,我便即刻通知了各宗门在三界内全力搜寻。咱们无妄宗几位仙师,在巡查至西洲柳氏世家所在的平城时,发觉那里不大对劲。”
掌门眉微蹙,跟着道:“这平城内的所有人,长期闭门不出,对外人毫无信任,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交流,父子离心,夫妻离德。他们想找人打探消息,可没想到的,凡所遇之人,皆惊恐难安,视他们为洪水猛兽。”
“这件事,我本没打算劳烦你们,想着让他们自行解决。怎知他们昨夜前往柳家打探消息,便是连柳家都将他们拒之门外。”
听到此处,青梧和灼凰同时蹙眉,仙界除了宗门,还有一些修仙世家的存在,他们不似宗门规模那般大,基本以姓氏宗族为体系,各自偏安一隅。
这样的世家,多为祖上有人得仙道之后,想与家族同享仙道,方才逐渐出现。这些世家亦会在时间长河里发展势力,如今仙界有几个小宗门,便是由一些世家逐渐发展演变而来。
世家的特点是,修为普遍不高,与凡人生活交织较多。在仙界,他们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在人间,他们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君。比起融入仙界,他们似乎更喜做一方的“土皇帝”。
平城发生这样的事,柳家居然将无妄宗的人拒之门外,着实怪异。
掌门接着道:“被柳家拒绝,他们只能自己搜寻。怎知在平城以仙术遍寻一夜,却都没有发现阵眼的痕迹。他们本打算再找找,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有两位仙师打了起来,相互重伤,险些要了彼此的性命,我已叫人将他们送回宗门。”
掌门长吁一口气,跟着道:“今晨天未亮,我亲自前去询问,这两位竟是也出现惊恐难安之态,根本不愿同我多言。平城众人皆惊惧难安,我私心揣测,这或许就是八门阵之中的惊阵。”
说罢,掌门看向青梧和灼凰,面露难色:“此次恐怕还得你们亲自出手。”
青梧和灼凰点头:“好,我们这便前往。”
青梧和灼凰行礼告别掌门后,先回了栖梧峰去找梅挽庭,本打算带他一道,怎知获得栖梧峰游览权的梅挽庭,死活不愿意去,只想留在栖梧峰自己逍遥,青梧和灼凰无奈,只好自行前往。
青梧和灼凰一道以神境离去,下一瞬,出现在西洲平城。
师徒二人刚在街道上站定,便发觉这平城确实安静得过分。
此时天刚亮,日初升,其他地方的城池,这时正是晨起劳作热闹之时,而平城,却是一片死寂,同如此灿烂的晨光,显得格格不入。
青梧和灼凰仔细观闻,半晌之后,灼凰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对青梧道:“师尊,当真奇怪,你看那户人家,一家五口,祖父祖母,夫妻孩子,可我观察半晌,从晨起到现在,他们相互之间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做饭都只管自己的。”
青梧点头道:“是,我也没听到什么交谈之声。”
灼凰蹙眉道:“莫不是整个平城的人,都是哑巴?”
青梧摇头:“不像,或许是有什么缘故,叫他们不敢开口。”
灼凰道:“我们得先弄明白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梧对灼凰道:“元神出窍,附身凡人,读他们的识海。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见。”
灼凰点头,青梧布下一道金刚界,护住二人仙身,随即师徒二人就地盘腿浮空而坐,同时元神离体。
灼凰直接附身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家五口中的妻子,一附身到那凡人身上,灼凰便开始读取她的记忆。
在她半生漫长的记忆长河,灼凰以最快的速度寻找。
这女子同她夫君是青梅竹马,夫妻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小日子过得相当红火。可是三个月前,丈夫却开始忽然冷淡妻子,这妻子觉得不大对劲,便留意注意,这时她竟然发现,自己的丈夫竟同隔壁的寡妇有不清不白的瓜葛。
她便不想再理会自己的丈夫,也不想理会自己的公婆。本想带孩子回娘家,跟孩子说了很多他爹爹要撇下他不要的话,想叫孩子跟自己走,怎知孩子却认为,这是娘亲故意在和爹爹找事,根本不是爱他,只是为了报复爹爹才要带自己走。
孩子不愿离开,女子又不愿意丢下他,就只能留在婆家。可几个月下来,他却发觉,丈夫不仅不愿意搭理她,甚至也不愿意搭理孩子,孩子似乎对父亲的冷漠也没什么反应,一家三口,就这般莫名其妙成了陌生人。
而公婆之间,也出现了问题,婆婆总说家里其他人嫌弃她生病却还不死,咒她是老不死,自己搬去了厢房居住。开始还偶尔和家里人一起吃饭,怎知没过多久,她便说儿子不孝,丈夫心狠,要拉她出去扔了,她便是连厢房的门都不敢出,整日待在房里,夜里等家里人都睡下之后,才会出来给自己弄些吃的。
这么一看,灼凰不禁有些犯糊涂,好像就是寻常人家常会有的矛盾。奇怪之下,她继续附身下一个凡人。
而青梧第一个附身的人,是名独居的少年。这少年父母早亡,本是和兄嫂同住。兄嫂二人开始待他很是不错,可是三个月前,他们邻居忽然告诉少年,他哥哥照顾他,只是为了他名下爹娘留下的田产和铺子,且还和嫂子谋划着要找个机会弄死他,好私吞那些财产。
少年惊惧不已,只好趁夜里兄嫂都睡了,清点自己的地契房契,偷摸逃了出来,找了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住着。他走之前,为了报复兄嫂,还偷了兄嫂的名下的一间商铺的房契。这些时日,兄嫂一直到处找他,还雇了好几个人,他害怕被兄长找到灭口,连门都不敢出。
青梧蹙眉,这好似是官府该管的纠纷。他没多在意,便又换了下一个。
这师徒二人附身几人下来,发觉情况都差不多,都是各自与各自的亲人朋友,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矛盾,方才彼此嫌恶。
可这些矛盾,并不都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他们从几个人的识海中看到,他们这城里,竟是已发生过好几起骨肉相残,夫妻相害的事件。